张伟百感交集,面沉似水,静静地回忆着十年前在摩天岭上发生的事情。
当时张伟的手放上去,过了规定的一刻钟,那玉盘还全是殷红色,一毫绿光都没出现,连最下面的小刻度线下面的红色也没有丝毫闪动。
下面驻足观看的族人就有些骚动,有些人就喊道:“不行就下来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张伟急得脸蛋涨得通红,拼命催动功力,却也没有半点改善。
高台上一侧立着一个墨青色石头砌成的石椅,上面端坐着一身赭色唐装老头,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看着那男孩的表现,不住地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小伟,你再来一遍吧。”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那第一条小刻度线下面的玉盘上,看起来还是一片殷红,闪过的几丝若有若无的绿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老头猛地站起来,高大却瘦削的他略微有些佝偻,手臂颤抖,指着那男孩:“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练出来!你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材料!朽木不可雕!”
当这个老人发现他最疼爱、最想把所有武功都传授下去的孙子是一个练武的废材,他所受到的打击跟五年前失去自己最有前途的小儿子是一样地惨痛。
老人强忍着心底的伤痛,高声宣布道:“张伟天资愚钝,难成大器,从此之后,不得修炼张家武功,逐下摩天岭!”说出这番话,老人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像是要被抽空一样,失去自己最器重的小儿子后。他把张家振兴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的独子身上,可现在这些期望全部落空。
老人刚宣布出这个决定,站立在练武场上的张家族人开始议论纷纷。
“半点都没有练出来?!这怎么可能呢?他父亲八岁的时候就修到第二阶高级了,天才的儿子怎么会是废材呢?”极少数同情张伟遭遇的族人在感叹他的天资。
有人应道:“他父亲是习武的天才,可他母亲是章家的。章家人是什么资质,一群只会赚钱不会功夫的面人,我猜想他应该是遗传到他母亲的资质了。”
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从小我就看他是个废物,现在看来,说他废物都嫌轻!他爸都死五年了,他妈又跟别人跑了。咱张家还收留这种废物干什么?这种垃圾东西,早就该被逐下山,留在家里糟蹋粮食。”说这话的是张伟的二姑夫黎刚,一个外姓人本没有资格在此大发厥词,怎奈张伟修炼伏虎功不成。族人没有必要为一个废物而得罪伏虎功五阶并位居江州市教育副局长的黎刚。
黎刚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张伟的表哥们黎发堂、黎展堂,见父亲定了基调,就替父亲帮腔,嘲笑起张伟:“他就是能练武也是一个呆子,早点滚下山给咱们打工去吧。”
那些远房亲戚也多是一些从不雪中送炭、只会落井下石的人,跟着黎刚的口水七嘴八舌:“这废物丢咱张家的人!最好逐出家族,任他自生自灭!”
自从父亲前往倭国执行任务遭遇飞机事故空中罹难。母亲迫于娘家压力改嫁别人,最疼爱自己的祖母过世后,张伟就觉得这个庄园越来越像一个冰窟。祖父日复一日的于酷训练他还能忍受,但那些亲戚的白眼冷遇真的让他忍无可忍,但再忍无可忍,他都必须忍下来。
从五岁开始练武,他已经记不得受过多少次轻视、忽视、藐视和恶意欺压,他已经习惯了。这时练武场上传来的嘲笑声,落在他耳朵里跟苍蝇声没什么两样。
张伟只是对自己失望。很失望,留在张家最后的希望断绝。他再也不能给父亲争气,再也不能回报祖父对他的期望。
张伟慢慢抬起头,那张浓眉大眼酷似他父亲的脸上,充满了跟这个年龄不符的淡漠。他那漆黑如墨珠的眼眸冷冷地在他那些亲戚身上扫过,让那些还唧唧歪歪的亲戚尤其是黎家父子心里不禁闪出几分惶恐。
虽然张伟年小记得不清楚,但完全能够想象,当爷爷还在做七大军区之一的江州军区司令,爸爸天纵奇才修炼到伏虎功第九阶同时荣任国家安-全部特别行动处处长,妈妈掌管章家数亿资产的时候,这些亲戚对幼小的自己该有多么地尊敬,甚至会有多么地卑躬。
张伟的爷爷张成功听那些族人议论的有些过分,也止不住有几分动怒,摆手示意那些人闭嘴。因为张成功久居高位,戎马半生,久经沙场,他老人家严肃起来,极其威于又有杀气,那些家伙噤若寒蝉,忙闭上臭嘴,乖乖站在那里。
但这些人还是那么幸灾乐祸地看着张伟的一举一动,他们一眼看死他,就想看看他到底会有多么地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