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来大声尖叫道:“血口喷人!,何班头,这匪人胡言乱语,你莫听他的!”
“何班头,何大人!何大人,何班头!明白通达,笑话一场罢!自家只是,何明达。”何明达默然半晌,摇头道:“下官身微言轻,实不敢代二位定夺此事。”薛万里笑道:“怎就不成?今日之事但凭大人定夺,薛某绝无二话!”众人各自惊奇,小方子大叫道:“二当家,你可说漏嘴了!”薛万里冲他一乐:“寨主还没当够么?嘿,不玩了。”这老薛小孩子脾气,说不玩就不玩了,也不管人家玩儿没玩儿好!小方子心里有气,撅着嘴去一边儿收拾那二百两,准备拿钱走人了。
范贵之大喜,狂喜,喜从天降!一清二楚,黑白分明,这还用定夺?此事了矣,何其幸哉:“正如此,老朽亦无二话,今日之事全凭何大人作主!”范员外俨然甩出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何明达不予理会,一语不发,只目注薛万里。二人互视一眼,薛万里大笑:“晓得!无妨!”
小方子正自往怀里揣那二百金,心下更恼,大生闷气。猛见老薛笑着招手:“来来来,何大人查案了,咱俩可是同伙儿!”这下有的玩了,小方子心下一喜,三两步儿跑过去,忽见老薛面露阴险之色,附耳悄声道:“官司要是打输了,哼哼,老薛一个人去坐黑牢无趣得紧,可得把你带上!”小方子大吃一惊,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猛啐一口,不去理他:“这老薛,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悬!”
心里嘀咕着,又去看那官爷,只见他:一身官服成破烂,衣上血迹犹未干,腿上绷带结结展,尘土满面泪斑斑!谁个把官爷作贱成这幅模样儿也别提了,这事儿不是有点儿悬,可说悬得都没边儿了!小方子眉头紧皱,暗道不妙!
何明达面色沉肃,侧身,双目缓缓扫视场中,不置一词。
已是正午,误了饭时,在场众人也是恼火饥火虚火无名火起,一时叽叽喳喳牢骚不休。有几人正窃窃私语,惊见那官差望过来,连忙噤声;有几人在高声谈论,猛见那狗官望过来,暗骂一句,接着说!一抬眼,还望着,虚张声势!接着说!再一看,依旧望着,真不让说?不说了。
声止。静了。
何明达长身而立,望向一众下属。一众官差茫然相顾,不知其意。何明达不语,面沉如水。众差恍然,迟疑不前。何明达手抚腰刀,双目直视。有人当先抵不住心头寒意,快步上前。一人,二人,三人,少顷众差俱至,齐齐于长官身前——
“李五,一旁暂作歇息,王六,验其伤势。”
“属下遵命!”
“清州府副班头何明达,率属三十四,查范府报匪一案。此番当尽全力,若有失公允,何明达自跪鸣冤鼓前带枷示众三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查!”
“查——”众官差齐声沉喝,面色凛凛,双目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