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方殷!
方殷惊呆了,方殷不能相信,这些人,这许多的人,都是来迎方殷的么?值得么?方殷也配么?方殷不配,然而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一双双的眼,同样情真意切的脸,友爱关爱慈爱疼爱地对着方殷,看着方殷。方殷是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生生鲠在喉咙里面,终是怔怔发呆,直若一梦。然而当先一人,大袖飘飘,虎目短髭长方脸:“小杂毛儿,有你的!哈哈哈!”
这是沐掌教,这是老杂毛儿,方殷心中温暖,却没有看过去——
师父也在。
他的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他的模样又苍老了几分,他的头上又多了不少白发,他老了。
他在笑,看着方殷,还是那样一张,长长的马脸。
开心的笑,欣慰地笑。
眼中只余一人,那就是师父啊:“师父!”
师父师父,如父如母!方殷冲上前去,眼前早已模糊,只叫得一声便是泪水长流:“扑通!”
便就当头跪倒:“师父!师父!呜,呜呜——”
正如同小小,方殷也不过只是一个孩子,本也无事心中平白生出许多委屈:“我,我,方殷,方殷——”这不是方殷第一次下跪,上清峰,太清殿,九叩祖宗灵位,三拜师父长廉。这不是方殷第一次跪拜,但世上的人,活着的人,也只有吕道长,方殷的双膝从未屈于旁人,无论何时不管谁人:“师父,方殷回来了,回来了!”
这大大出乎了吕道长的意料之外,吕道长大吃一惊,当下抢上便扶:“使不得!”
“使得!”沐掌教大为眼红,当下一把拽住吕道长:“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小杂毛儿可是真心实意的,方殷!”
是的,这是回是真心实意,再行,三叩首礼。
吕道长潸然泪下。
低头喧声不入耳,触地通通又惊心!
泪落黄土背朝天,天目昭昭泪满襟。
奉恪吾,传道受业解惑者,恪吾之道天必予之。
当存真,顽劣的小徒终于长大,千年的铁树也能开花!
恪吾剑断,师徒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