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爷急得满头大汗,“那里头是我的嫡母,若是事情传出去,我这个官都不用当了,大家都不用活了!”
钱姨奶奶挡在苏大爷的面前岿然不动,“这事不会传出去的,就算传出去了,只要说老夫人脑子糊涂了,我们是派人看着不让她跑出去的不就成了?团哥儿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这件事必须要成!借了孟家的势,你就能平步青云了!你别和个娘们在要紧关头磨磨唧唧的!”
苏大爷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最终还是被劝着离开了。
平康院里一日只送一顿饭,很快三房的人都知道了。
苏三夫人的肚子是越发的大了,走一会就累得慌。
苏兰秋调皮,怕苏兰秋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平日里她都让周元珍带着苏兰秋出去玩。
今儿个,周元珍将苏兰秋交给妈妈们,急匆匆地到了苏三夫人的身边。
周元珍一脸义愤填膺,“姑妈,她们太过分了!老夫人太可怜了!”
苏三夫人剥着松子的手一顿,又继续剥起了松子。
见苏三夫人没有回应,周元珍央求道:“姑妈,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去和大夫人说说。这一天只给一顿膳食,就算饿不死,也会饿出毛病来的呀。”
苏三夫人低头剥着松子,淡淡地道:“大人的事你别管,你有这精力,还不如回家去,和你娘多出门见见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定了亲事在家里绣嫁妆了。”
周元珍急得直跺脚,面对最亲近的姑姑,忍不住口不择言道:“姑妈,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我还以为你……还以为你……”
看着苏三夫人隆起的肚子,她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但她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她原以为她姑姑也是个重情义、正直之人。
苏三夫人将手里的松子丢到一边,笑容苦涩又无奈,“你说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是苏家人,苏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大房那边做得不体面,也太绝情了些,可我又能做什么呢?若是此事传出去,不仅我,还有你姑父,秋姐儿,和我肚里的孩子都是要被连累的。我除了装作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呢?”
周元珍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血液里冒着丝丝的寒气,她嗫喏地道:“可是既然知道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夫人受苦呀,老夫人也疼我。姑妈,不如我们悄悄送点吃食进去吧。”
苏三夫人摸着肚子,“如今我只想着孩子平平安安地诞生,其他什么都不管。元珍,你不如回家住几日,眼不见为净。”
周元珍咬着牙出去了。
她的心里焦灼着,一刻都得不到安宁。
先不说苏老夫人也疼她,就说她和云娇是好姐妹。
对云娇来说,苏老夫人是如同嫡亲祖母一样的人物。
就算是为了云娇,周元珍也觉得自己不能见死不救。
深夜,苏家上下一片宁静祥和,但除了平康院里。
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年纪大的苏老夫人?
诗春几个年纪轻的丫鬟,合吃饭菜,将省出来的都留给苏老夫人,保证苏老夫人能吃上一日三餐。
到了深夜,几个丫鬟饿得睡不着,便拼命地喝水。
好在平康院里有口水井,不至于连水都喝不上了。
苏老夫人睡不着,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情形,忍不住叹气,“叫你们和我一起受苦了。”
诗春连忙道:“老夫人别这么说,奴婢们一点都不觉得苦,少吃一顿也没什么的。奴婢只是担心郑妈妈,不知道被大夫人关在哪里了。”
平康院里都过得这么艰苦了,想来郑妈妈那边的情形更艰难。
郑妈妈为人严厉,平康院的下人怕她,却也敬她。
苏老夫人叹着气。
突然,外头有点不寻常的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丢了进来。
诗春立刻警铃大作,连忙出去查看了。
有几个丫鬟已经围在那里了,诗春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包袱。
诗春解开带子一看,里头竟然是生的鸡鸭鱼肉。
那鸡鸭鱼肉上还带着些血,很新鲜。
诗春皱起眉头,第一个念头是这些东西上是不是被下了毒?
“有没有人呀?”
一墙之隔传来极轻极轻的声音,差点被虫鸣声掩盖了过去。
诗春走过去,用同样小声的声音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