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听老丈话中之意,难道太康镇有惊扰
商旅的事么?”
老人长吁一口气,苦笑道:“商旅过往,如果不管闲事,倒也将就得过去。镇中共有两
百余户人家,其中分为两大族,南北相持,打打杀杀闹了五六年,血案时生,如果再有外人
加入,不啻火上添油,更加不可收拾。”
“老丈能说说经过么?”中海问。
“四下无人,小扮又是外地人,说也无妨。太康镇中有钱有势的两大族,镇两姓卫,镇
北姓徐,中间则是守本分的各姓商贾和农户。卫姓以卫振明为首,包销许、汝、裕、陈四州
的盐和茶,总后则是设在平西,他本人在家乡纳福,招纳亡命,横行州县。
徐姓以徐福春为首,是地方的有名士绅,结交官府,鱼肉乡里,豢养了一大群闲汉,专
一惹事生非。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这座村子有了两头虎狼,而且势均力敌,想想看,那
多糟,那还会有好日子过?双方都想将对方赶走,棋逢对手,互不相让。只苦了镇中的入,
不但不敢说任何一方的闲话只稍口气上稍为不慎,大祸立至,更须防备两方的人冲突时遭到
无妄之灾,经常出人命。
苦的是双方都希望获得镇民的支持,不许迁离,没有人敢迁到外地谋生。富贵不还乡,
如着锦衣夜行,两句话的意思,是说有财有势,便得在人前神气,如果镇民都走光了,还有
什么可神气的?这就是不许镇民迁走的原因。”
中海淡淡一笑,道:“只要他们不将缜民弄个家破人亡,任由两虎相斗也不是坏事
嘛!”
老人摇摇头,愤愤地说:“他们两虎相斗,遭殃的全是镇民,只要一方看这人不顺眼,
便诬指这人是对方的奸细,不家破人亡才怪,前后已经死了不少家了!”
“难道缜民不会设法和两姓对抗么?”
“谁敢出头?两姓的人以高价请来不少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全是些穷凶恶极的人,
镇民又全都是本分的小民,难道玩命不顾家么?”
“老丈,你老人家呢?就这么袖手旁观么?”中海含笑问。
“我?”老人愕然问,接着摇摇头,向冈上一指,又道:“老汉不是镇上的人,住在老
龙丘的西麓,一家子养羊为生,我的羊群也不向太康县的方向放。”
“老丈,小可指的不是这些。”
“你意何所指?”
“老丈贵姓?高龄大概不下八十了吧?”
“老朽姓邹,名已早亡,年届九六了。”
“常人若届古稀之年,即使养生有术,目中必有红丝,而老丈虽故意眯目示昏,但难逃
小可双眼睛清而瞳人宛如点漆,红丝不落,必是俱有上乘玄门练气术的名宿,难道小可看错
了么?”
邹老丈不再眯起双眼,凝神注视着中海,久久方问:“哥儿高姓大名?”
“小姓龙名中海。”
“你管不管这档子闲事?”
“老丈,你呢?”
邹老人摇摇头,无限感慨地说:“练气的人年过八十,如同流水下滩,有下无上……能
保持所获的成就,已是万幸,何况老朽已年近百岁,想管也力不从心了。同时,你自然不知
老朽的督脉已伤,腰脊无法挺直。脊为身之柱,柱不能支,怎能不自量力地妄自出面管闲事
枉送性命?”
中海低头沉吟片刻?
“化解两方的纷争,用武乃是下策。老丈年高辈尊,若能出面排解,化干戈为玉
帛……”
“不可能的,哥儿。除非两方俱皆死伤殆尽,不可能要他们化干戈为玉帛。”邹老人抢
着说。
“哦!那么,就让他们两败俱伤好了。”
“哥儿的意思是……”
“噢!小可外乡人不愿卷入漩涡,小可要走了。”
邹老人笑笑,向冈上指,说:“老朽的家在丘的那一边,倚山傍水茅舍两问,只有一个
老伴一个小孙。如果你认为不辜负大好头颅,认为行侠仗义除恶锄奸方算是男儿本色,那
么,欢迎光临寒合。
”说完,点着枣木杖颤巍巍地走了。
中海目送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