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孙坚在榻上翻来滚去,眼睛红肿得成了桃子,却始终睡不着。
陆遥的这个大手笔太大了,让他完全无法相信,总觉得是在做梦。坦白来说以长沙城的规模,二十万兵马不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长沙城,这二十万兵马根本就是数九寒冬里的一盆炭,一件厚棉衣,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
“夫君为何事发愁?”吴夫人见孙坚迟迟没睡,只是翻来覆去,忍不住出声询问。
孙坚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如实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末了,他苦笑道:“王爷如此大恩,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真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大恩。”
吴夫人,即未来的吴国太,听完之后不禁蹙眉,担忧的道:“公瑾虽与伯符生死至交,却终究只是外人。”
孙坚顿时冷下脸来,不悦的道:“某待公瑾视如己出,此言休得再提。”
吴夫人却置之不理,苦苦劝道:“夫君,本非我不信公瑾。只是王爷如此看重公瑾,只怕有招纳之意。以王爷大才,他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公瑾既拜王爷为师,他日随恩师征战天下,岂不是比随伯符偏安一隅来得痛快。”
孙坚迟疑了下。
这番话固然是在质疑周瑜,但是也没毛病。陆遥名扬天下已久,却从未收徒,偏偏今日收下了周瑜。不难想象,威名赫赫的朱崖王首席大弟子将会有何等成就。如果周瑜始终如一,追随孙策打天下,那是孙家大幸。可是万一进军江东不利,周瑜还会始终如一,不离不弃么?
周瑜一走,他孙坚还有什么理由留下这二十万兵马?
“夫君,不若也让伯符拜王爷为师,可好?”吴夫人想了想,期盼的提议。
“王爷运筹帷幄,精于兵法,岂会收伯符为徒。”孙坚无奈的摊手。
自家最有潜力的儿子偏偏是个武人,哪里入得了朱崖王的法眼。没看西凉太守之子马超也没能拜朱崖王为师么。
“仲谋如何?”吴夫人又提议。
孙坚心中一动。次子孙权自小聪明,虽不如周瑜,也不遑多让。或许还真有可能拜陆遥为师,替孙家拉拢到陆遥这个强援。何况孙权与周瑜同出一门,日后更能保孙家万世基业。正可谓一举两得。
正要点头,孙坚忽然又迟疑了起来:“若是王爷不收仲谋,如之奈何?”
吴夫人也头疼了。
收不收徒就在陆遥一念之间,万一没看上孙权,那就尴尬了。
这时孙坚忽然面露挣扎,良久才幽幽的吐出了一句话来:“听闻西凉太守马腾求圣上赐婚,将十岁爱女送与王爷为妾。”
吴夫人顿时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孙坚原配共生四男一女。小女儿已年满十六,早已定下了亲事。而她只生了一子一女,小女儿孙仁年前刚满十岁,显然孙坚说的是她的女儿孙尚香。
“夫君莫不是要……”吴夫人垂泪,浑身无力,根本不敢说出那句剖心破腹的话来。
孙坚无奈长叹。
只有一个孙权还不够保险,自孙权以下,其他几个儿子都庸碌无为之相。想要加道保险,也只能牺牲爱女孙尚香了。
“夫君。”吴夫人垂泪央求。
“王爷乃是当世英豪。尚香能入王爷法眼,是她的福气啊。”孙坚摇头长叹。
“夫君。”吴夫人泪眼盈盈,再次央求。她实在不忍心年仅十岁的亲生女儿早早嫁了出去。何况还是远嫁到孤悬海外的朱崖州。
“二龙争位,天下将乱。王爷封国朱崖州,孤悬海外,正是一片乐土。尚香从了王爷,岂不比日后遭受战乱好上十倍百倍?何况他日若是有事,我孙家也能借此留下苗裔,延续孙家血脉。”孙坚越说越是坚定,已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吴夫人已是泣不成声,只恨自己多嘴,最后把爱女给坑进去了。
孙坚被烦的不行,只好出言安慰道:“此事又未曾定下,还需看看王爷的意思。明日我先去探探王爷口风再谈其他。”
好不容易安抚好吴夫人,孙坚索性也不睡了,点灯研究进军路线。到得天明,又在屋里走来走去,捱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陆遥已经起床,他这才立刻穿戴整齐,前去拜会陆遥。
不曾想陆遥不在房内,伺候的下人说陆遥带周瑜去了大营。孙坚只得又赶去大营。到了辕门,正好看到贾诩从里面走来。他认得贾诩,知道这位就是陆遥帐下首席谋臣,连忙迎上前去。
“文和先生,敢问王爷何在?”孙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