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雪中,一路二十多人组成的马队在西摩城城外的驿道上正在踏雪狂奔着,他们的战马膘肥体健,头上蒙着皮铠,丝毫不惧风雪,马踏雪舞,跑的飞快。很快,马队接近城池,一队斥候迎上前来,大声喝道:“什么人?”
队伍没人出声,为首的掌旗官举起了一面红色的小旗,那队斥候顿时一惊,随后齐齐退后,让出路来。
马队继续奔驰,转瞬之间,就消失在皑皑雪原之上。
“那是谁的队伍啊,这么牛?”
一名年轻的斥候问道,带着熊皮帽子,脸被冻得通红。
“别瞎说,”斥候长顿时呵斥,小心的左右看了一眼,那样子好像生怕前面的人会回转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那是第四军的烈焰旗。”
斥候长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队伍里的人却听得清楚,一时间众人只感觉脊背顿时一阵寒冷,众人齐齐转过头去,看着第四军消失的方向,那里,西摩城灯火处处,透过莽莽大雪,幽幽的射了出来。
鉴于浔国兵锋太盛,七日前,西南的君王于西摩城发布了集结令,如今,就连远在兰青山的最后一只队伍都抵达了。
尽管大战在即,西摩城门前还是聚集了大量的难民,一场大风雪吹垮了百姓们的房子和牛羊,短短的三日之间,已经有几百人被冻死饿死了,此刻,他们都守在城门前,希望能进城去,躲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然而眼看就要同浔国开战,西摩城早就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尽管城门前的难民越聚越多,但是白秋水还是下令严守城门,以防奸细入城,上千名官兵轮番防守,巍峨的西摩门前一片平民的惨叫和妇孺的哭声。
“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间中还有人甩着鞭子不断的抽打两旁的百姓,第四军的先遣马队飞快的奔到西摩城门下,一身暗红色大裘的将军挥舞着血红色的军旗,大声叫道:“我们是第四军的先遣队,我是段寒杰,开门!”
不一会,一排长龙一样的火把迅速走上城楼,一人高声喊道:“段将军可有主将的书信?”
段寒杰道:“书信在此!”
一只竹筐从城楼上缓缓放了下来,段寒杰手下一名骑兵策马上前,将书信放在竹筐里,不一会,城楼火把通明亮起,咯吱一声,大门竟然就这样不设防的缓缓敞开。
“啊!门开啦!”
一声欢呼骤然响起,上千名难民们顿时大喜,齐声鼓噪,挪动着早已冻僵了的手脚,乱哄哄的就向城门冲去,好像一汪沸腾的洪水一般,顿时就将第四军的先遣队冲散。
“蠢货!”人群中,暗红色大裘的将军怒骂一声,顿时跳下马来。
“快!拦住他们!”守城的萧将领这才意识到出了大事,急忙大喊一声,手下的士兵们顿时冲出城门,大声喝道:“敢捣乱的!一率射死!退后!通通退后!”
寒风呼啸,战士们的声音在人群中细弱蚊蝇,留在城外就是死路一条,难民们早就红了眼睛,此刻见求生有望,谁还愿意在外面等死?他们顿时不怕死的往前冲去,一边冲一边喊道:“让我们进去!我们是西南的百姓!让我们进去!”
“段将军!段将军!”萧将领生怕友军在乱局中出事,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
这时,一道血线顿时冲天而起,只见一名年轻军官身形利落的拔出战刀,一刀劈在一名难民的后肩胛处,刀势凌厉,力道狠辣,一下就将那人劈翻,鲜血大片洒出,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形成一个个细小的红色漩涡。
这些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对着军人血淋淋的屠刀,所有人顿时惊恐的大叫一声,纷纷退开,离他远远的。
萧将领一愣,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真的动武,他正要说话,就见那名年轻军官面色冷冽的从人群中淡漠的走过来,语调平静的说道:“我就是段寒杰。”
萧将领大惊,正想说话,忽听百姓之中响起一声悲呼,妇人哭天抢地的哭道:“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
“杀人啦!杀人啦!军队杀人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顿时暴动,被逼到绝境的人们齐齐怒吼,一名七旬老汉冲在前面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杀人?凭什么?我三个儿子都在军中当兵,都跟着你们去打容狗,如今你们不让我进城?我要进城?我们要活着!”
“让我们进城!我们要活着!”
尽管天气这么冷,萧将领的额头却冷汗津津,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