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翔说,“挂掉了就别玩了,打游戏有屁用,今天星期二,晚上八教广场有英语角,一起过去玩不?”
我想了想,决定和王宇翔一起去英语角。他是看我英语成绩不好特地来叫上我的。
广场的詹天佑雕像附近已经三三两两地站了一群人,外教,留学生,本校生在一起用英语交谈。我旁边的那位同学,一句话磕磕绊绊讲了半天,对面的老外一脸懵懂,愣是没有听清他讲的是什么,我看了都觉得着急。
“Hi!”班长看见了苏珊,上前和她打招呼。
“Hi!”苏珊回应道。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聊天,王宇翔经常来英语角和苏珊一起练习口语,围绕中国古典文化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而我在一旁,有点像大灯泡,浑身上下不自在。我悄悄给冯萧发了一条短信,“十分钟后给我打电话,救命!”
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在我的期待中响起。我神色如常地接起了电话,将听筒的声音开到最大,冯萧在电话另一端火急火燎地说:“快点回来!寝室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在王宇翔和苏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我夸张得大喊大叫,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
我一口气跑到公寓的电子阅览室,冯萧还在继续对战魔兽,我扶着他的椅子,弯下腰气喘吁吁。
冯萧同情地对我表示慰问,“哥们,你至于吗?”
“冯萧,我觉得我们应该祸害下班长,让他以后可以跟我们一起打魔兽,而不是拖着我去英语角。”我说出了我邪恶的想法。
冯萧深表赞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我们的耳濡目染以及有意识的引导下,王宇翔终于燃起了尝试的念头。王宇翔一玩之下,大大为其魅力所折服,经常和我搭档,对战冯萧,即便二对一,也常以惨败告终。不过,他自制力极好,从不沉溺,英语角一次不落。
深夜醒来,从窗户里面透进亮亮的光。
呵,竟然是下雪了。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雪籽。窗台上,远处的房屋,树木,都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连日暗沉的晦暗,一夜间被扫荡而光。
我把时光邮寄给你(中)(14)
我拥被而起,靠在床上,看向窗外的雪。时间尚早,众人皆自酣睡,万籁俱静,独我一人清醒,这冰天雪地,似不经意间闯入了美景且一人秘密独享。
一年前,我高四她高三,分隔在不同的城市。
我在教室里面低着头,做着永远做不完的题。偶尔抬起酸涩的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暗暗的不见天日,看不到尽头,像是浓到无法涂抹的忧伤。
忽然,天空飘下细细的雪。
教室的气氛有细微的变化,同学纷纷抬头看向窗外,高四的生活如此的单调枯燥,一场雪足以点亮干涸的双眼。默默地看了一会,疲惫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随即低着头继续做着永远做不完的试卷。
那个下午,我不停地看着窗外的雪。那一场雪下得真大,在江城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一场如此大的雪。
放学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向教室外面冲去。地面上已是厚厚的一层雪,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留下深深的脚印。
寝楼下的电话亭有女生在打电话,我等在电话旁边,带着颜晴送我的手套围巾,大雪落满了我的头发与眉睫。
她通话的时间真久,我也等了很久。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给自己喜欢的人打电话,因为她脸上洋溢着足可将雪融化的明媚笑容。
当我打通颜晴的电话时,我兴奋地对她说:“颜晴,下雪了。好大啊。”
她在电话里面另一端说:“是啊,好大的雪啊。”
我们所在的城市相隔并不远,我们经历着同一片天空同一场雪。似乎再没有多余的言语,手握着听筒,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然后同看雪花静静缤纷。
是不是所有恋爱的人都是这样呢,愿意将生活里每一个美好的细节与对方分享,无论这个细节多么的渺小或者微不足道。
身边有人匆匆向教室走去,夜自习的铃声响了。挂断了电话,我向教室走去,刚迈开脚步,却直直地扑倒在雪地——在雪地里面站了那么久,双脚已经冻僵了。
想起这些,我揉了揉窝在被子里面的双脚,此刻它似乎也随着苏醒的记忆隐隐作痛。
直到听到有人说“下雪了呀”,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寝室里面的同学都醒了过来。早晨没有课,一个个躺在被子里不愿起床,撑着额头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