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力的毒酒2
我感到很诧异,因为我曾经是哈迪斯的宿主,而且是同步率很高的宿主,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可能感觉不到。我的感知与他几乎是相通的,在他倒下的时候,我尽管带有胜利的欣喜,可依然被撕心裂肺的胸口剧痛和濒死感折磨了半个多月。
直到最近,才慢慢地轻松起来。
若是他被人带走,我应该能够感觉到。
于是我便询问,她做了什么样的梦,她看起来充满了不安,海绿眼睛中的目光闪闪烁烁。我觉得她的健康状况并未好转。她的脸『色』比入学之前憔悴了许多,但这绝非是功课的缘故,我们两个都不写作业,因为我也得到了哈迪斯的一部分知识,即使不写作业,也能顺利地通过考试。
我除了上课之外,就是阅读那些颓废,怪诞,令人『毛』骨悚然的小说。小姐有时候也会摆摆架子,发发脾气,她将笔记本推到一边去,表情阴郁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她的钢琴已经落满了灰尘。
“我梦到……”她开始慢慢地说:“我就在极乐净土穿行,那个地方竟然没有崩溃。但是极乐净土已经被一层浓密厚重的乌云笼罩。当我走上鲜花凋零的神殿前方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自己细长的影子。我的影子似乎没有跟从我,它从我的背后走开,独自攀上极乐净土的一个低矮平缓的小山坡。”
“然而这并不是让我感到吃惊的唯一地方。”她说完,继续看向窗外:“哈迪斯的尸体就在那个神殿的棺材之中,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我知道,他没有彻底死掉,他不会彻底死掉的。在神殿附近,长满了低矮的紫杉树,那些树木笼罩着云烟,模糊一片。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在做梦,因为极乐净土中没有紫衫。”
说到这里,她停顿住了,仿佛在整理着什么让她恐惧不已的东西,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在放大,人只有在恐惧或者兴奋的时候,瞳孔才会放大。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压过了绅士风度,亟不可待地追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半跪在哈迪斯的石棺前方。”她说:“那个人个子很高,接近两米,从头到脚一片漆黑,就像那个与我渐行渐远的影子。我判断不出来祂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还有可能,斗篷之下是一片无远弗届的恐怖。他用半跪的姿势并不是因为恭敬,而是方便他将哈迪斯从石棺中抱出来,哈迪斯的尸体没有消失,非常……非常完好,就像是他依然在熟睡一样。顺,我的梦到此为止,以后梦到的情节就非常混『乱』了。我感到很奇怪,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混『乱』无序的梦。”
“请恕我直言,小姐,如果那个人将别人抱出来的话,那小姐梦到的那个人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辰己先生『插』嘴说:“女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抱起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全副铠甲的武士的,也不会有那么高的身材的。”
“辰己先生有什么高见吗?”小姐问。
“噢……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啦,小姐,这个梦是很吉利的。老爷曾经有一位同学叫做井上三郎,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梦到过,他死去的老对头被人救走了。结果您看,他现在去了美国,成了教授。所以这是个吉利的梦,梦中的场景往往和现实是相反的。”
“但愿如此。”
小姐笑得很勉强,我也有种将叉子刺到对面那个明亮的光头上的冲动。我发现,在我成为哈迪斯的宿主之后,我经常出现许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我比过去变得更情绪化,变得冲动,易怒和多思,并且有时候我会说出一些以前从来说不出口的话,例如威胁其他人是不是想死之类。只是我不会付诸于行动。我必须忍耐,我不能让这种黑暗的思想占据全部的意识。
“那么就谢谢辰己先生的吉言了。”我说。
第二天我们赶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让我们惊愕不已:山田美惠子小姐因为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的焦虑症,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此之前,她曾经在北海道的山区失踪长达一天一夜。
接替她的是年纪五十岁左右,外表斯文儒雅的观月正一先生。
他以过于严格的儒家礼教来约束我们,这让我们的心情更为沉郁了。在我们没有再见到美惠子小姐之前,我郁郁寡欢,什么事情都不想要做,有时候我会在房间里躺一天,不去训练,不去上课,也不吃饭,将那些充满了诡丽奇幻思绪的小说读了又读。
小姐偶尔去上课,有时候会弹弹钢琴,更多的时候,她在夕阳的余晖下,从洛可可式的华丽的落地窗前走来走去。血红的夕照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