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是你杀了她’
“我们去看看。”
贵鬼说着,冰河已经开始向前走了。
斯里昂水牢一如既往地静默。他们从山崖上向下走,路过沙加被关押的房间,后者坐在房间里地势稍高的一块平台上,显然是心情很好地对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啊,两位。”沙加微笑着说:“在这里看海景真的是惬意啊。”
“啊,前辈。”冰河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下意识地闭嘴了,反倒是贵鬼有点不知死活地向着沙加,说:
“前辈在这里也同在处女宫中的莲花台上打坐一样吗?”
看来是相当无礼的问题,不过沙加依然是笑着回答了:“没有什么‘一样’或‘不一样’,关键还是在于自己的心境,如果心情好了,就算是在厕所里打坐也是一样呀。”
“如果前辈在女厕所里打坐一定会被姑娘们扔出去吧?”贵鬼说。
沙加开心地哈哈笑起来。
尽管沙加现在也已经有将近六十岁了,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衰老的迹象,依然像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睛变得略微像是精灵的‘猫眼’而已。
笑了一阵子之后,沙加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这几天我可没有听到文卿说话,不知道她怎么了。”
“也许她在……在反省吧?”等了片刻,贵鬼才艰难地想好了措辞。
沙加的脸上带上了相当危险的笑容:“不必了,我已经为她念了九遍往生咒,你们才过来。”
“什么……”
“也许她曾经在入狱的时候夹带了一把刀子,快去,也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呢。”
沙加泰然自若地说完,重新回到平台上打坐,而贵鬼和冰河则是加快了脚步,『潮』水在早上的时候已经退去了,越往下走,山崖越是『潮』湿和光秃,滑腻的海菜和几个贝壳附着在他们手扶的石头上。
在涨『潮』的时候,文卿所住的那一间囚室会被完全淹没。现在囚室前的土台之上已经聚集了几个杂兵,惊慌地议论纷纷。两人也无暇同他们客套,推开挡在门前的几个人,走到带有铁栅栏的门前。
他们看到文卿躺在囚室中央的石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石台下的海水已经变得鲜红,一条蜿蜒的血河从石台上方流下,她的手腕也是一片鲜红。冰河试着喊了她几声,没有回答。
贵鬼向守门的杂兵讨来了钥匙,打开门,冰河踩着血红的海水跑过去。将文卿从石台上半抱起来,他很快就因为她的情况而陷入绝望了: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连小宇宙的迹象也没有-----这象征着事情无可挽回。因为魔族人可以没有心跳和呼吸,可小宇宙总是会活动的。
贵鬼半蹲下来,看看文卿的状况,摇摇头,遗憾地说:“没救了。她的手腕上的伤口割得像是一张嘴巴。”
冰河便将文卿平放在石台上,喃喃道:“心真狠,真舍得下手。”
文卿的手中握着一张被血迹浸染的纸,冰河将她的拳头展开,将纸拿出来,平平整整地展开。熟悉的中国字跳入眼帘,他的双手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塔伦,将这个烧掉。”他立刻将文卿写的东西递给贵鬼。
后者看了一遍,将纸交还给他,声音低沉地说:“我想你应该念念。”
冰河闭上眼睛,沉重地叹息着:“是中国字,你念。”
“六月四日摘抄文山先生正气歌……”贵鬼念着,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冰河,说:“今天,她的生日。”
“接着念吧。”冰河说。
“吾囚海旁,坐一石室,室广九尺有余,深约六寻,当此夏日,黎明『潮』涌,石室颇有‘水何澹澹至洪波涌起,’之意。吾自有葬身鱼鳖之喜,才疏学浅,恐作歪诗辱没斯文。因此摘抄文山先生所作《正气歌》,以及《扬子江》,以此明志。”贵鬼念道。
“大声点。”冰河心烦意『乱』地说。
“你念吧,我记得你会汉语读写。”贵鬼说着,将纸递给了冰河。
冰河便大声念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閟天黑……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