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雪面陷下一块,上前抱住表现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茫茫无依如被世界遗弃,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能感受到他的单薄。
原先责怪的心情荡然无存。
不该这样的,云染烟蹙眉,指尖蜷缩,她下意识捏住手下的衣物,触到一片冰凉。
为什么总是一副受伤的模样呢?
明明。
不曾失去过。
“辛苦了。”碎琼停在树梢上,掩盖其凋零,寒霜雾凇中,云染烟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是她的错。
她怕,他得到的不够多。
手臂缓缓上抬,柚子清香若有似无,不同于冷冽的松香,干净的皂香,味涩回甘,朴智旻体温高的惊人。
“我好累。”
从釜山来到首尔,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没哭;
上课效果不理想,被老师训斥的时候,他没哭;
能力发挥不稳定,出道梦渺茫的时候,他没哭;
发高烧坚持加练,没有人理解的时候,他没哭;
他分明不是个脆弱的人,可当他见到她的时候,情绪就藏不住了。
“头好痛,肌肉也好疼。”朴智旻小声呜咽着,细细碎碎的仿佛有道不尽的委屈。
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独自一人时也会想家,被老师批评时也会难过,被判断不具备出道资质时也会气馁。
七个月,他没有一天是能够安稳入睡的。
仅仅是躺在床上,心里便会充斥强烈的罪恶感,压得朴智旻快要喘不过气。
他不敢休息。
休息,就意味着偷懒。
或许是发烧的缘故,朴智旻的情感比以往更加真实,也更难控制。
他承受了太多,也太久了。
换作以前,不论面临多么困难的取舍,朴智旻通常能够快速做出当下最有利的选择,他向来理性。
可是现在,朴智旻不确定了。
指节弯曲,扣住纤细的肩,却是不敢太用力。
舍不得。
完全舍不得放手。
她就像一个易碎的幻想,沉在夜里,醒在梦里,即使一切都是假象,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沉沦,贪恋那道目光停留的瞬间。
16岁的朴智旻,顽固得无可救药,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为此遍体鳞伤在所不惜。
见面的第一眼起,他就明白了。
来首尔的真正目的。
“能不能,再多关心我一点?”
拜托。
请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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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冷死了。”
被迎面的寒风冻的一阵哆嗦,揣着兜缩着脖,再加上灰扑扑的大衣,金硕珍活脱脱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形象。
哎巧了,他还真是有“家”不可回:)
他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呢?深深地懊悔,刺骨的风呼啸而过 ,金硕珍身形愈发佝偻。
这天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朴智旻你给我等着。”嘴上正骂骂咧咧,这时,一对刚结束训练的练习生结伴从对面走来。
“这次的月末考核,你知道第一名是谁吗?”其中一名向同伴提起。
“啊,我知道。”同伴点点头。
“一组的朴智旻。”
在BigHit,有望出道的人选会经高层考核及商议被分到认为合适的组别里。
而今,共有两个出道组。
智旻?耳尖的捕捉到熟悉的名字,停下输出,金硕珍偏过头落枕的姿势“欣赏”风景,脚步放慢。
没注意路边一位装模作样试图偷听的大叔(?)
“大发,他之前实力没那么厉害吧。”练习生感叹。
“刚进来时成绩还排在末尾呢。”同伴附议。
从五月的吊车尾逆袭到十二月的一等,朴智旻的进步速度无疑是远远超出人意料的。
不过。
“看他每天训练的强度,拿第一似乎也挺理所应当的。”作为公司著名的“练习虫”,朴智旻的努力是连老师都认证的程度。
不仅最早来到公司,最晚一个离去,除了上学,朴智旻几乎把全部时间都花在了训练上。
“感觉他都不用睡觉的。”偶尔出门去吃夜宵,回来经过公司,二楼的灯透过窗点亮了整个大厦。
朴智旻甚至把床垫搬到了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