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嫣红猛然回头,用渗血的白眼瞪着宿白。
宿白淡然一笑,摆弄着指尖的符箓,仿佛在思考贴在哪里更合适。
“啊啊……啊啊……”薛振华凑近了,急切的比划着手语,苍老湿润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深切的担忧和焦急。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一到,不管你有多深的仇怨,我都会让你魂飞魄散。”宿白找了一张相对干净的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眉目冷清的看一眼愤怒不甘的薛嫣红。
魂飞魄散……薛嫣红想着这几个字突然笑了,她何曾在乎过魂飞魄散!如果在乎,哪里会明知结果如何,还吞噬那么多魂魄、厉鬼,她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是一心只为复仇的厉鬼,当年她遭受那般惨无人道的迫害而死,死后还被挖空脏器,被伏罪在棺内20年,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不怨不恨,不报仇,这满腔的冤屈又该如何疏解?
所以薛嫣红不怕魂飞魄散,只怕这三个畜得不到报应!
薛嫣红不在乎,薛振华却是在乎的,他唯恐薛嫣红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当他时隔二十年,再次梦到薛嫣红时,他没考虑这是否是迷信,直接托关系托人找到了“白灼”。
于薛振华而言,薛嫣红不止是他的亲侄女,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哪怕是跪碎膝盖,他也要阻止薛嫣红做傻事。
薛振华刚看向宿白,手还未抬起来,他所有的恳求拜托,都被宿白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薛大叔,你一心救她的理由我明白,她恐怕也明白,可明白不等于能放下,她被石家人害死,石家人就成了她的执念,执念成魔,外人不可解。”宿白摇摇头,过分澄净的墨眸里有遗憾,更有决然。
目前虽不清楚薛嫣红究竟遭遇了什么,但却不难想象,含恨而死必有冤情,怨气有多浓,恨意就有多深。
薛嫣红能用煞气笼罩全村,不只是因为吞噬厉鬼力量大增,更因为她的怨气恨意沉浸发酵了二十年。
宿白的话,让薛振华有些颓然,他看了看薛嫣红充满怨恨的决绝眼神,看了看无可奈何的宿白,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石家父子。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消极有,无力有,自责有,却唯独没有放弃。
薛振华说:如果当年他坚持调查下去,也许能找到真相,也许……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不只是因为这世上不存在也许,更因为他是哑巴,一个无权无势、穷的吃不起饭的哑巴。
那时他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光蛋,哪里有能力查出真相……
“十分钟到了,该你做决定了。”宿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
“被符箓镇压着,我动不了。”薛嫣红仰着脖子,泛着猩红的眼神盯向宿白,喉咙里发出嘶嘶哑哑的声音。
宿白笑了笑,仿佛没看到薛嫣红那点小心思,
薛嫣红倒是没犹豫,干脆的脱离了王梅的身体,她附王梅的身不是为行事方便,只是想让石良和石磊尝尝,被他们常年欺压侮辱的人虐待是什么感觉。
王梅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这些年被石家父子当劳动力使唤,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如今被薛嫣红附身折腾,伤的一点都不比石家父子轻。
携着浓厚的煞气,薛嫣红飘在薛振华面前,此刻的她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后脑塌陷、满身疮痍、浑身浴血,模样那般可怖,却也让人心惊心疼。
血一滴滴落地,最后化为煞气,重新回归薛嫣红的身边,如此反复的循环,煞气一日比一日重。
薛嫣红流下的每一滴血,都是她遭受残害的记忆,刻骨铭心、永生不忘!
看一眼多年来一直记挂着她的叔叔,薛嫣红流着血泪的眼里划过一抹自嘲的笑,她的哑巴叔叔为了她不留余力,而她的父母却拿着一笔安抚费逍遥自在。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的父母虽然没有吃了她去也相差无几。
感慨转瞬而逝,薛嫣红收回视线,当即要逃,遗憾的是,她的想法还未付诸于行动,就被扼杀了。
当时,华灼走过路过,感应到薛嫣红的气息有异,面带惯性茫然的歪头一看,抬手一抓,啪叽一摔。
下一瞬,全场寂静,所有人统一呆住,直愣愣的盯着华灼说不出话。
简单的啪叽一摔,却差点摔的薛嫣红魂魄四分五裂,她瘫在地上,煞气时散时聚,足足缓了半分钟后,她才恢复些许。
能动后,薛嫣红极为惊恐的拉开距离,尽可能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