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在家里面好好的躲着的时候,为什么却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大摇大摆的从建筑当中离开,在风雨当中穿行?
而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不就是自己的好学生苏耶尔吗?!
阿尔菲斯心下着急,又不敢开窗——除非他想要被台风给直
接吸着卷出去在天上跳舞——所以只能够尽可能的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寄希望于对方能够听见他的呼唤。
“苏耶尔!你要去干什么?回来!”
然而他的声音原本就被窗户阻隔了一层,剩下的又被外面可怕的狂风所撕扯,基本上剩不下多少还能够被苏耶尔听到了。
当然,其实就算是苏耶尔听到了,他也会当自己完全没有听到的。
毕竟从一开始,苏耶尔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苏耶尔从来都不自认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在死亡之前的上一世的时候也只不过是遵循着法律与道德的界线不越罢了。
而在成为了一尊邪神的现在,他就像是放飞了自我,又或者是被赋予了某种神性的傲慢与薄凉,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只是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待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是被神性所侵蚀和影响了吗?还是说,他的本质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苏耶尔不知道,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深究下去的兴趣。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苏耶尔,在旁观了数月阿尔菲斯、以及那些生活在这一片区域的人的努力的时候,本是漠然的心境也悄然的发生了一点变化。
就算是神明,也是会被人类过于炽热的情感所感染和触动,并且为自己所欣赏的人类降下赐福的。
而苏耶尔眼下正是如此。
就像是他之前同阿尔菲斯说过的那样,苏耶尔也同样希望新的大坝能够被修筑,横亘在埃尔丹江上。
所以。
风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侵袭埃勒斯韦纳,至少在第一期工程竣工之前,他要这里都明日高悬,灿烈如夏。
而巧的是,苏耶尔的确拥有这样的力量。
银发的少年迎着风雨走向了正在水涨船高的江边,站在了那尚且还没有被完全淹没在其中的已经建成的大坝的那一部分上。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当中还敢出门——尽管绝大多数的人家并没有豪奢到能够拥有窗户,但是依旧也有一些家境不错、因此奢侈的享有了窗户的人在担忧的观察外面的风雨的时候,看到了那唯一一个在这样的天气里依旧在外面不怕死的行走的人。
当苏耶尔站在大坝的高台上的时候,集中在他
身上的目光已经到了一个繁多的难以数清的程度。
苏耶尔对此自然并不会毫无所觉,但是他对此并不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对于苏耶尔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为之而感到困扰的东西。
他们既然想看的话,那就随便他们去好了。
狂风已经在怒吼着撕扯,甚至能够看到足有缸口那么粗的树木被拦腰折断随着飓风直入云端,而地势略低一些的地方则更是积起了小腿那么深的水。
然而少年的身上依旧是干干爽爽,当雨丝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就会被某种看不见的屏障给自然的隔开;狂风显然也并不能将少年的形容变的狼狈,无论是他束在脑后的银白色的长发,还是他身上所穿着的长长外袍的一角都自然的垂落,甚至没有被风扬起分毫。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它们都避开了他的存在。
“这样可不行。”苏耶尔抬起头,望着那一片仿佛伸手就能够触及到的、阴沉厚重的乌云,唇角却是噙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
“我之前可是同我的导师夸下过海口,这大坝一定能够如同他所希望的那样建成……”
他以玩笑一般的语气低喃道:“所以,别让我太丢脸啊。”
而就像是在回应苏耶尔的话一样,只见从那原本有如无尽的阴翳的厚重云层之后,竟然露出来了一线的天光。
这天光起初的时候非常的微弱,甚至都不一定能够被人所观测到;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起初尚且还细微到会被直接忽略掉的一丝金线终于成为了任是谁来都没有办法将其忽略的程度。
金色的璀璨日光以一种坚定而又不容被拒绝的态度推开了阴云,那是从云层后所透露出来的、越来越繁盛的光芒,即便乌云再如何的想要负隅顽抗,最终都只会被证明,这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