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干什么也比不过贺先生啊……要被横刀夺爱还是会被夺的。”
在周彦几不正经的回答声中,周母完全忍不住又给了他几掌,打得手心发疼了,才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用一根手指戳周雨彤的脑门,扔下一句“兄妹一个德行,早晚被你们气死”,然后转身去跟陆晚道歉。
陆晚此时还在处理身上的伤口,肩膀上也有擦伤,她脱了外套高高的捞起袖子,露出一边肩膀和胳膊。
周母靠近陆晚,客客气气地道歉,而后这时候不经意地抬眼,突然声音有些突兀地停顿了下。
远远地,苟安听见周母问了句“陆小姐,请问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转过头去,就听见被打扮穿着都很讲究的贵妇人挡着的女主小白花冷漠地说:“不是刚才弄着的,是本来就有的胎记,这位阿姨大可不必担心。”
什么胎记?
苟安茫然地想。
这时候,周雨彤扯着嗓子喊“妈妈我也受伤了啊你看看我嘛管别人干嘛”,把周母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走。
周母挪开走向周雨彤,苟安这才看见,在陆晚捞起来的袖子下面大概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蝴蝶形胎记,颜色很淡,用粉底液就可以遮掉那种。
所以以前谁也没发现。
但也确实不太好看,在陆晚偏白的皮肤上,显得特别突兀的一块。
苟安也没放心上,平静地扭开了头,然后发现此时站在周雨彤跟前,周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第三次和周雨彤牛头不对马嘴时,她转头又看了陆晚一眼。
苟安在心中困惑地“嗯”了一声。
但是没容她多想,因为此时,她听见从入口处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抱歉,请问刚才因寻衅滋事带过来那伙人在哪?”
……
历史诡异的重演。
背后是同样的月色朦胧,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一件剪裁讲究的羊绒大衣,裹着寒风,踏着夜色逆光而入。
他在局子入口处站住脚,低头跟接待处的值班阿sir说话,侧颜温和,眉眼之间的温和让阿sir都愣住了三秒。
“在里面。”
半晌阿sir才反应过来,手中握着的笔往后指了指。
贺津行转过头来,就这样与探着脑袋、傻傻望着他的苟安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他的小姑娘勾腿坐在那,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衣衫完整、头发丝都整整齐齐、满脸写着无辜的那位,男人松了一口气,情绪不加掩饰,明白地袒露在脸上。
他抬脚向着苟安走来。
“刚下飞机,正准备去你们学校接你,你爸打电话告诉我说你闹出点事,让我过来看一眼。”
其实原话是:苟安跟人打架了,不过人没事,所以这种丢人现眼的好事还是你去吧,未婚夫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养军千日用军一时,加油。
贺津行难得没反抗,顺手回了个:好。
此时,男人裹着一身冰雪气息靠近,手工定制的皮鞋踩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轻微响动。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这声音的变化,还有物理距离的靠近。
苟安不得不把自己的视线逐渐上移,最后当贺津行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投下的阴影能将她完全笼罩。
坐在椅子上的她脖子都快仰断了。
眨眨眼,她盯着近在咫尺半个月没见面也没说话的人,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时间出现的过于突然,这让没怎么想好开场白的她有点儿卡壳——
她的这个愣怔好像又让面前的人误会了什么。
贺津行微微弯下腰,那带着木质香的古龙水后调若有似无地钻入苟安鼻腔。
“安安。”
干什么干什么?
“半个月了,你连标点符号都没赏我一个。”
他嗓音缓慢,听着不像是抱怨。
“不想我吗?”
现在有点像抱怨了。
“我有点想你。”
抱怨之后是意味不明的情话,可能是陷阱。
“现在,你不想抱我一下吗?”
嗓音已经沉得带上了鼻腔音,音量小的只有此时凑的有点儿近的两人才听得清,这样地磁的嗓音就在耳边,如大提琴拉响时,第一声总能带来的震动嗡鸣。
确定是陷阱无误。
反正此时此刻,苟安有一种耳鸣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