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见温茗公子浅笑着款款而来,他身上带着南方特有的温婉清馨,这种气质似是月下湖水般干净又静谧。
“苏小姐。”温茗对我颔首一笑。
“温公子。”我也朝他点点头,不得不说小姐的眼光着实狠毒精准,这般公子确实适合温吞的我。不由盯着他看得失神,我心生惋惜。
“你的朋友么?”听闻路人公子突然开口,我看了他一眼,分明从那双墨黑的眼里读出了敌意。
“颜府的客人。”我简略地回答,然后转头问,“温公子、温小姐是要去颜府么?”
“是!这不就碰上了苏小姐,太好了。”温媛凑到我身边,自来熟的模样,一点也不认生。
“华邺的事情基本办完了,我和媛儿也要回岭南。此行是专程去府上向慕容小姐告辞的。”
我知道这岭南温家以后会为小姐的古玩商铺专供茶叶,这般也算商业上的应酬。不过瞧见温茗眼中含蓄的柔情,我顿时明白,他其实是还想再见小姐一面。
回到颜府,我遣人通知小姐有客人拜访,又遣人为温家公子小姐带路。待他们离开了,我回头瞧见路人公子还未离开。
“找不到地方么?”我上前,关心道。
他摇摇头,忽然笑道,“果然还是一副好心肠。”
果然?还是?我愣了愣,想来他是指的是林公子一事。但从他的口气听来,与其说我是“好心肠”,不如说我是“好管闲事”。
“不麻烦苏小姐了,我认得路。”
我点头,朝他拱手,“那恕苏浅不远送了。”
“嗯。”他定定地看着我,却轻声说,“后会有期。”
春华词 三月里,桃夭灼其华 温润茗香
小姐留温家公子小姐用晚膳,颜君家主、二公子、三公子没兴趣不出席,都在自个屋中用膳,只有大公子赏了面子陪她。于是,与那群我行我素誓死不改的主子们一比,大公子的形象在我心里愈发高大神圣。
鉴于客人表示无忌讳无要求,我吩咐灶房准备的菜色多以华邺这边的特色菜为主,怕他们吃不习惯,又添了几道南方小菜。
“口味清淡些。”再次叮嘱了厨娘,我招呼丫鬟们将家主、二公子、三公子送到各自屋里,“小少爷那份送到二公子房里。”
“是。”
南方佳肴量少,造型精美,今天的膳食充分展示了杜三娘精湛的刀工。我看着她用胡萝卜雕的云雀赞叹不已,当真是栩栩如生、精美可人,再抬眼看看她一脸的冷峻漠然,很难想象这人是这只小云雀的“生母”。
“三娘。”远处抱着酒壶的男人避开人群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是劈柴烧火的阿青,杜三娘的未婚夫。
见状,杜三娘立刻走过去取过酒壶,扶他坐下。
“别看她平常是一声不吭,倒是个会疼人的主。”沈伯歪斜地靠在墙上,说话间还喷着一股酒气。
“嗯。”我点头,杜三娘性子外冷内热跟二公子很像,“前些年大雪,阿青在外乞讨冻坏了腿脚,三娘是该多照顾些。”
沈伯仰头灌了口酒,看了眼温馨的两人,“他那腿脚不只是冻坏了那么简单。刀伤留下的旧疾,时间久了,我也没辙。”
以前我曾托沈伯给阿青看过,沈伯只说是冻坏了腿脚得养着,私下却告诉我那冻伤只是恶化了伤势,他曾损了脚筋,没瘫痪残疾已是万幸。阿青进颜府之前,四处打零工,最困难的时候还沿街乞讨过。
“那刀伤虽已是陈年,但仍可看出非一般常人所为。”沈伯打了个酒嗝,挠了挠发痒的脖子,“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作甚会平白无故有这种伤。”
看了眼坐在屋角对杜三娘浅笑的清瘦男人,我漠然转身,将试用的菜碟推到沈伯面前,“每个人都有过往,既然他愿意安于现在,我们这些旁人都袖手便是了。”
“苏大管家都这么说了,老夫还管什么闲事。”沈伯拖来板凳坐下,搓了搓手,兴奋得两撇白胡子一翘一翘,“今天吃什么?”
我朝他笑笑,跟他介绍起这些南方小菜。
阿青的伤来得蹊跷,我曾跟杜三娘提过,她却说他不愿提起那她就不去探明,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想被人知晓,譬如她的过往,譬如金多多的身份,譬如我的前世今生。阿青来到颜府的这些年一直都安分老实,认认真真过日子,他身上有岁月沉淀下来的平凡和坚毅,不然那个比二公子更冷酷无情的女人又怎么会对他动心。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