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站在她身后,怀抱一方木盒,也是轻笑。
“苏浅浅,来更衣吧!”对我勾勾手指,悦姑姑朗声道。
我还没回神、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翻窗而进的人扒去外衣。在我奋力挣扎和悦姑姑缠斗的时候,落华施施然地推门而入,末了,还记得掩上门,避免春光外露。
“你乖一点,今晚很重要的。”悦姑姑将我按在墙上,嘿嘿地笑,模样猥琐无比。
她胡乱折腾一阵,看得落华站在一边连连皱眉。最后还是我不得已道:“姑姑,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落华为我送来一套贡缎的轻纱罗裙,做工精致,饶是我也看得惊叹。贴身的靛青色长裙,内敛优雅,裙摆处绣着繁复暖色花团,枝桠相连,栩栩如生。身上罩着浅蓝的轻纱,蚕丝混纺了银线,像是水色荡漾。靛蓝的外衣,在领襟袖口,绣了与裙摆同样的繁花,相互辉映。领口是立领盘扣,端庄典雅,秀美沉稳。
我身段纤细高挑,这套衣裙,更外贴合。
悦姑姑满意地打量我,不住地点头。落华翩然一笑,引我在铜镜前坐下。束起的长发尽数发下,她用木梳细致地梳理。
“身为女子,可不能浪费了上天赠予的宝贵财富。”将我额发侧分,她熟练地挽出一个弧度固定在我额角,修饰脸型修,“明明是个俊俏的女孩儿,作甚天天作那些男子打扮,岂不是太浪费了?”
盘好后脑的发髻,落华为我拢了拢披散下来的长发,放了一缕在我胸前。做好这一切,悦姑姑连忙递来木盒,落华从中取出胭脂,为我描绘妆容。I
“苏浅生了双极美的眼睛。”她赞。
我有些脸红。
这是我穿越至今,第一次,作为女子而打扮。
落华为我收拾妥当后,便让我站在铜镜前,好好地看清自己。铜镜里映出我不甚清晰的倒影,没有“易容术”般夸张的神奇,我还是我,可确实是不一样了。五官轮廓清晰起来,少了些平庸,多了分灵动。
一路被悦姑姑拉到颜府大门,落华步履悠然地走在最后,我则一头雾水。途中,丫鬟小厮连连回头观望,都对我这身打扮表示惊诧。
“怎么这么久啊?”沈姗姗不知从哪个高处跳下来,正落到我面前。她眼睛睁得大大,惊叹道:“呃……不久、不久!该知道能打扮成这样,多久都不久啊!”
我疑惑地望望她,又望望悦姑姑。
“傻看着我们干什么?快点出去啊!”她伸手重重一推,我踉跄几步,才稳了身子。
“我说你倒是走快点!不然煮熟的鸭子该飞了!”金多多倚在颜府红漆大门上,边招手,边对我喊,“行啊你,打扮一下还有模有样的。不枉老娘舍了张老脸为你保驾护航!”
我不解,莫名向她走去。
颜府大门敞开,随着一步步走进,视野也渐渐开阔起来。
然后,那个人,便一点点出现在我眼里。
清风微扬,吹起他泼墨的发。我往前走,看见他端方宽阔的额头,接着是疏朗的眉宇,还有含着笑意的眼。他望着我笑,像是凝视着整个世界般虔诚。挺直的鼻梁,抿紧弯起的唇,还是那张脸,却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纪云思,只是纪云思。
他驻足立在颜府阶梯之下,微微仰起脸,轻道:“你来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蓝袍,蓝得明净,像我儿时头顶上的苍穹,永不褪色。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我忽然觉得喉中酸涩,他安静站在那的模样,像是跨过浮世繁华、穿过盛世烟花后,最古朴悠远的守候等待。
闭了闭眼,我回头,看见悦姑姑、落华、金多多和沈姗姗站在颜府里笑得明媚,还对我齐齐做了个“快走不送”的手势。再看向纪云思时,他的目光依旧温和。
良久,见我怔愣不动,他无奈又宠溺地向我伸出手,“走吧。”
……
那夜,我玩得尽兴,很久没有那么畅快的感觉了。
我们顺着绵长的灯会,不放过任何一个小摊,什么小吃都要尝一口、什么游戏都要试一把。雀跃的心情,充斥了我整颗心脏,仿佛五年前心动的情愫渐渐回归。纪云思不似表面那般书生气,他很厉害,能用碎石扔中水球,一砸一个准,用竹圈套住礼物,一套一个中。最后,所有摊主都怕了他,我们走到哪,礼物都是随便拿,着实快哉!
后来,纪云思送了我一根头簪,素雅精美,雕了不知名的花,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