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涵眼里笑意闪烁,似是以为我的不悦为乐,“我知道。”
“还有,”对他这新滋长的不良嗜好,我表示出浓浓的不满,“你以前说的话,我考虑过了。我准备收个学徒,日后我出嫁了,颜府也好有人打理。”
这回上官涵不做声了。
“怎么?”我挑眉,见他被我噎住,心情转好。
“不怎么。”勾唇一下,上官涵凤眸微弯。
那副模样,明明是心底已有了算计。
我在心里暗道声,不好。〃
……〃
果然是不好,大大的不好。
送走悦姑姑和乔远后,我开始张罗着选学徒的事。期间,一直对此事不冷不热的上官涵格外热心,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模样,我总觉得心间惴惴。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正式招徒的那一日,然后,真相大白。〃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奇花异草、歪瓜裂枣,我只能默默感慨大自然物种的多样性,以及上官涵的采收能力之彪悍——他到底是上哪找得这么些人啊!
虎背熊腰者众,尖嘴猴腮成群。
默念“我不是颜控”三百遍后,我深深呼吸口气,依旧是泪流满面,颤颤巍巍地抬手不知道该指谁。这样的视觉荼毒进行了四日,就在我快放弃招徒,准备去大户府上挖墙脚时,我遇上了一人。
“请问颜府是在招学徒吗?”十六七岁的清隽少年,背着粗布包袱,站在府门前恭敬客气地问。
那种感觉,就像是燥热天气里一方甘甜的清泉,像寒冬里温暖可口的小米粥。不知是不是被上官涵残害久了,我很不淡定地想把这孩子直接定下来,不再费心地瞧来看去了。
“是。”我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就是颜府管家苏浅。”〃
“苏管家您好。”少年眉清目秀,笑起来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看得人心里舒坦,“我叫阿澈,是来应争学徒的。”〃
阿澈说,他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厮,后来想投奔亲戚,离开主户回乡,结果未料亲戚搬走,而他身上盘缠也所剩无几,便想找个安身立命的活计,安定下来再做打算。看了看他的官文,核定他说的话属实后,我与他说了说颜府月钱的状况,待他同意,我便引着他到颜府小厮住得大院安顿下来。
“阿澈你以前当小厮时,没做过粗活?”看着他那双细嫩的手,和右手指尖凸起的老茧,我问。
“嗯,我在主户家作伴读。”察觉到我留意他的手指,阿澈索性将手放到我眼前摊开,他羞涩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总帮家里的小少爷抄书,后来就磨出了老茧。”
我点头,赞赏道:“会认字,那便更好了。”
“我认得的不多,看书只是勉强能懂。”阿澈说得很谦虚。
“无妨。”我安抚他道,“慢慢来,不急的。”
这日,待阿澈洗漱更衣完毕了,我带着他在颜府四处转转,让他熟悉熟悉环境。阿澈很聪明,悟性很好,我说过一次的事情、讲过一遍的地方他都能记得清楚。
“阿澈,若你能安稳读书,定能考取功名。”我赞道。其实考取功名在我心里没什么太多意义,有些像中考和高考的,若阿澈能好好读书,定是省状元的人才。
“我只是记性好,其实那些大道理我悟不出,笨得很。”他跟在我后面,褪去初来乍到的生涩后,笑得爽朗开怀。〃
“那是没有好夫子领进门。”我摇头,不让他继续妄自菲薄。
和阿澈边走边聊,我庆幸找了这么好的学徒,以后颜府交到他手上我也能放心安心,果然招徒之事还是要靠缘分的。
说实话,见到阿澈,我心里泛起种莫名熟悉的亲切感。这种感觉以前都没有过,是一种想要维护、想要关爱的冲动。或许,是因为阿澈和林恬的年龄相仿,在我眼里,多多少少将他看作了年幼的弟弟。再者,他是学徒,算是半个徒弟,相处起来熟悉亲昵些也无可厚非。
正这样想着,一抬眼,我忽然见沈姗姗挎了布袋,皱着张脸,火气冲冲地横穿中庭直奔颜府大门。〃
“姗姗。”〃
她回头,见被我逮住,沈姗姗不情不愿地挪到我身板,“浅浅姐。”
“你这是去哪?”〃
“出府走走啊,不然我会憋死。”她拍拍自己的布袋,我看了眼,里面应该是塞满了银票。〃
我机警问:“你这是要去找他?”
“……”沈姗姗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我,“浅浅姐,我这事你就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