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谈论饮酒。
恰好此时,台上弹箜篌的人已经停了,席间又有人谈笑,与沈落枝问道:“不知郡主可会些乐器?”
沈落枝便含笑道:“小女会些古筝。”
她也不扭捏,起身便叫弯月拿来古筝来,自己去席间弹奏。
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摆下古筝后,那清丽秀美的郡主便跪在了古筝旁,素手轻扬,勾起了两根琴弦来。
她弹起琴时,四周还有些声音,但两声琴响,周遭便没人说话了,就连在院儿里投壶的五陵少年们都跑到了前厅来瞧。
安静的席间,如潺潺流水般的琴音在飘荡,喝醉了的客人听着仙乐抬眸,便瞧见灯火辉煌处跪坐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子,明明高朋满座,但月华却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那是何其美的人儿啊?
便有人开始羡慕起裴兰烬了。
这样一个贤淑典雅的美人儿,马上便要嫁进裴家,嫁给裴兰烬了,当真是裴兰烬的福气啊!
——
人群寂静无声间,袁西拉着耶律枭蹲守在了前厅外面。
他们两个身份特殊,是府内人,但是却是见不得光的男宠,之前去北山的时候还能假扮成侍卫来糊弄一下,现在在府内,再假扮成侍卫就不大合适了,但袁西又闲不住,便拉着耶律枭站在窗外,偷偷往里面瞧。
袁西本意是想来瞧一瞧那位裴郡守的,老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以后要跟这个裴郡守同在一个屋檐下面掰手腕,那就肯定要来瞧清楚!
最开始,耶律枭其实不愿意与他一起来,但袁西句句都踩他痛脚。
“你当真不来看?你想日后矮人家裴郡守一头吗?”
“纵然那裴郡守是有官职在身,但是讨女人喜欢这件事,是用不上什么官职不官职的!我告诉你,咱们靠的是真本事!”
“就算是那裴兰烬生的好又怎么样?你我兄弟二人,定能楼得住郡主的心的。”
“今日你我便来瞧瞧,这裴郡守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
“你现下也是侍过寝的人了,不要妄自菲薄,纵然那裴郡守有出身又如何?英雄不问出处,能耐不看岁数!你我二人携手,还不能与他打个旗鼓相当吗?”
“你只管听阿兄的话,定能叫你最讨郡主的喜欢!”
袁西叭叭了半天,便瞧见他那壮如铁牛的好阿兄站起身来,与他一路往外走了。
他们俩经过了月下的小路,走到了前厅旁,一走过去,便听见了一片古筝的声音。
这古筝乐声浑厚,谈的是一首白鹤吟,手指翻飞间,他们恍若真的听到白鹤在起舞一般。
袁西拉着耶律枭走到了窗边,他们二人从窗边往里面看,便瞧见郡主在弹奏。
郡主身若扶柳,眉若远山,宛若那九天玄女一般高坐云端,一张玄月面清雅静美,宛若那月下的寒潭,眼眸一抬,盈盈一水间,望的人心口都发紧,周遭的宾客都围坐在一旁,瞧见她时,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般。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般美人儿——
席间有人痴痴地瞧着沈落枝弹琴的手,似乎想说一句好琴,而恰好琴声一急促,那人又骤然惊醒,略有些尴尬的掩盖住了自己的失态。
当真是,檐下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在场的男子都忍不住向前倾身,似乎想将那月下美人瞧的更清楚。
袁西看呆了,忍不住向屋内抻长脖子,幸好屋内的人同样只看着沈落枝,所以没有人发现他。
在场唯一一个没看呆的是耶律枭,他不仅没看呆,还看起火来了,一双绿眼睛十分不善的左右扫来扫去,像是要随机挑选一个最不顺眼的掐死一样。
满屋子的男人,看什么看?你们自己没有心上人吗?
而这时候,袁西凑到耶律枭旁边,低声的问了一句:“瞧见裴兰烬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啊。”
耶律枭也没看见,便摇头。
他刚才便扫过席间所有人了,根本没找到裴兰烬,裴兰烬不在前厅里。
而这时,沈落枝恰好收音,最后一声琴音落下,周遭的人静了片刻后,便掌声雷动。
人群高声欢笑着夸赞沈落枝。
“郡主当真有一手好琴艺,裴大人有福气了啊!”
“是啊,裴大人与郡主真是郎才女貌。”
就在这一片恭喜声中,沈落枝微微红了面颊,似乎是极不好意思,她正要起身谢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