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她扭过头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点笑意——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看着自己的战绩,自饮自酌。
她喝得有点醉了,一张清冷的面容染了粉,看见他时,眉眼一弯,瞧着竟然有几分娇憨狡黠之意,伸出一只手,远远地点了点他,道:“我便知道,你今晚会来。”
她的小倌,今日好生威猛呢,把邢燕寻给拎出来甩在了地上,她本是打算明日嘉奖他的。
但她又总觉得,他会自己过来讨赏——这人平日里都爱装伤作病,讨她过去陪着,今日立了这么大功,还能不来么?
果然,他便来了。
耶律枭刚翻进窗口。
他的眼眸贪婪的盯着房内的美人儿看。
时至今日,他好似才剥开沈落枝那层高贵清冷的外皮,瞧见她内里活泼娇媚,不曾被外人瞧见的模样。
耶律枭的呼吸越发沉了。
他瞧见沈落枝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走到他面前来。
沈落枝显然是已经沐浴洗漱过了,她只穿了一层中衣,腰若扶柳肩若丝缕,唇瓣又像是三月的花瓣般娇嫩,她走到他的面前时,身上还漫着淡淡的酒香,地上烧着地龙,又铺着厚厚的地毯,并不冷,她赤着足,露出粉嫩的足尖。
“瞧见我今天做的了么?”沈落枝在他面前站定,微微昂起脸来,那张清冷的玄月面笑盈盈的看着他,问他:“我做的好么?”
耶律枭看着她,然后缓缓点头。
做得很好,比那一日在北山林中杀了他们更好,对于邢燕寻和裴兰烬来说,痛苦才刚刚开始。
沈落枝已经离他极近了,她比他矮,昂着头也刚到他的下颌线,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摸着他的面具。
兴许是那酒太醉人,沈落枝觉得她的胸口一阵阵发胀,她看着他的眉眼,轻柔的道:“背叛我的人,便是这个下场,齐律,你——你害怕吗?”
她的小倌定定的望着她,然后缓缓摇头。
“不怕。”沈落枝听到他说:“郡主害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就很可爱,到了害人的时候,面上一脸纯善,背地里下死手,把人弄死之后还回头装无辜,睁着一双眼理直气壮的看着所有人——更可爱了。
他说的那样认真,听的沈落枝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漠北人,平日里瞧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实际上聪明着呢,总能用最拙劣的手段,最笨的话来哄她开心。
沈落枝之前喝下去的清酒又一次烧起来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在安静的厢房里,在他们对视间的温情里,沈落枝听见自己问:“那你喜欢吗?”
第40章 解除婚约
下跪赔礼
耶律枭的头像是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
他的耳廓有片刻的嗡鸣, 他想,沈落枝是一定不知道他是谁,才会这般问的, 一旦被沈落枝发现他的身份,沈落枝会杀了他的。
但他无法拒绝, 他的肩脊在此刻紧绷, 他的手臂隐隐在发颤,他的喉头里发出了两声沉重的喘息,几乎是不经思索的便回答她。
“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呢?他朝思夜想,都想把她抱在怀里,想吻过她的每一处肌理, 想在冬日里把她的足踝捧到腰腹间为她暖足, 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她, 他若是为金蛮王,她便是他的王后,她不愿意当王后, 那他就去当她的小倌。
“喜欢。”耶律枭又重复了一遍。
她的每一处他都喜欢,如果要说的话,要说很多遍。
他在这一刻,被这样浓烈的欢喜席卷的时候, 想, 他愿意当一辈子的齐律, 只要她能喜欢他。
他说喜欢的时候, 沈落枝便站在他面前瞧他。
一个人喜爱另一个人的时候, 是无法撒谎的, 就像是沈落枝想起来齐律的时候, 便会觉得暖, 像是冬日棉被里滚热的汤婆子,让人格外贪恋。
她的呼吸也更急促了些。
说来也奇怪,齐律是与她过去所有见过的、喜好的都完全不同的人,他没有高贵的出身,不懂礼仪,没有财富,甚至也没有一张好脸,但是沈落枝一想到他,就好似回到了在北山,他拔刀站在她身前的那一日。
只要他还没死,就不会有一支箭落到沈落枝的身上。
与旁人都不同,也并非是她世俗上会择偶的男子,但是她贪恋齐律身上滚热的血气,她说不清是从何开始,也许是在从他递过来的那两支青枝开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