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总会再相见的,他来一趟,她便会再去一趟。
纵然他们相隔万里,但只要想到对方,便会觉得脚下的每一步路都充满希望。
——
大奉十八年六月夏,因大奉公主出嫁,举国修建沿途驿站,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有专门供给公主休息的驿站,公主所到之处,所有官员都要出来迎接。
这是顺德帝给的补偿,这条路既然一定要走,那便让公主走的舒坦一点。
六月底,南康王携南康王妃先西行,奔向西疆而去,先走马上任。
待到了七月,沈落枝便该走了。
她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玩伴,临走之前,只与时雨见了面。
时雨之前以为她要回江南,没想到短短几天,沈落枝便摇身一变,从郡主升成了公主,要嫁去西疆了,时雨分外舍不得,临时在卖话本的书墨街抢购了五十大箱子的话本,搬空了好几家书斋。
这些东西不贵,但都是心意,沈落枝日后去了西疆,可没有这么多有趣的话本子看。
她又神神秘秘的塞给了沈落枝一个小箱子,叮嘱沈落枝以后偷偷看。
沈落枝拿到了那个小箱子,隐约间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姑娘出嫁的时候,都会被塞这么一箱子的!
沈落枝临时要走之前,还接到了白公子写的一封信。
信上字字泣血,说的就是他当初慢了一手,没有打过耶律枭,导致现在沈落枝要远嫁西疆,白公子分外不舍,他觉得,沈落枝一定是迫于权势威压,才被迫嫁给耶律枭的,所以他准备半夜带沈落枝私奔。
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他喜爱的女孩遭受这种委屈!
所以,白公子邀约沈落枝今天晚上在城门口汇合。
沈落枝盯着这封信瞧了一会儿,让人把这封信送还到白府去,顺带提笔一封,写了一封婉转的拒绝信。
但沈落枝没想到,她这封信没有送到白府里,而是被蹲守的刘姑娘给截住了。
刘姑娘一直觉得白公子贼心不死,她跟白公子一起长大,多了解白公子呀!果不其然,就截到了这么两封信。
刘姑娘打算给白公子一个教训,所以她没有把信交还给白公子,而是自己扣下了,悄咪咪的交给了白公子的母亲。
等着白公子当天晚上背着包袱,毅然决然的翻出墙壁时,便瞧见自己的父母带着家丁,举着火把,站在墙角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白公子后背的皮都跟着紧了。
当天晚上,白公子喜提一顿暴打。
白父是当代太子太傅,负责教授太子的,对朝中政事十分敏锐,每日分析这个分析那个,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能分析到自己儿子头上!
这要真让白公子把沈落枝给带走了,他们白家人就是千古罪人,白玉树是能跑了,剩下的白家人都得死!
株连九族都不过分。
这狗东西,自小被白家人娇惯长大,竟然娇惯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白父当场把人拎回祠堂里家法伺候,打的比耶律枭还狠。
那一声声哀嚎在祠堂内蔓延,如泣如诉,一声声“爹”震耳欲聋。
没一个月,白玉树是下不了床了。
沈落枝最开始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后来还是时雨来学给她的。
白公子可怜见得呀,只能趴在床上啦。
——
待到了七月初,沈落枝大婚的各种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司天监请了个好日子,沈落枝便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她没让时雨来送行,她怕瞧见了人便都舍不得,便只让时雨自己在家待着,在京中,她也没有旁的牵挂,便潇洒的上了马车。
唯一让她有些震惊的,是白公子来了。
白公子的屁股还没好呢,由四个他的好友一路将他从府里偷出来,放在担架上,一路亲自抬过来,给沈落枝送行的。
“沈姑娘!沈大姑娘!都怪我不好啊!”
白公子嚎着嚎着,竟然哭起来了:“都怪我爹啊!我爹打我打的太狠了!沈大姑娘啊!”
沈落枝被他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公子趴在担架上,一边哭一边嚎,气急败坏的刘小姐追在后面,那画面简直不忍直看。
这真是人生中最好的四位朋友了,沈落枝想,但凡感情差一点儿,都不可能陪着白公子干这么蠢的事儿。
眼看着白公子真要被抬过来了,沈落枝赶忙落下了马车帘子,催促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