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弯月便道:“奴婢也是听说,据说他们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好,邢燕寻有腰伤,要一直吃药,生不出孩子,还不允许裴兰烬纳妾,不孝有三嘛,便闹起来了。”
顿了顿,弯月又道:“也并非是裴兰烬要纳妾,但是裴兰烬不纳妾,裴氏的人也不能就那么干看着,据说,是裴兰烬的母亲给了裴兰烬两个丫鬟,被邢燕寻给打伤了,才闹到这个地步。”
婆母赠妾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事,一般的小媳妇怕是都说不得什么,只能咬着牙收下。
若是沈落枝嫁到了裴家,裴氏之人自然不敢赠妾,她背后站着的是南康王府,若是婆母赠妾,便是在打南康王府的脸,裴氏的人不敢得罪。
但是邢燕寻可就不同了。
先不提邢燕寻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儿,单单提出来邢燕寻的出身,就够不上裴氏的边儿,边疆武将之女,对裴兰烬的事业堪称毫无帮助,还不断地扯裴兰烬的后腿,现在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婆母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婆母任由她做正室,都是因为裴兰烬坚持。
他们就互相这么磋磨了几年,把所有的爱都磋磨光了,就只剩下疲惫了,彼此见都不想见对方一面,活生生变成了一对怨偶。
过到了再也过不下去的时候,双方自然也就提出和离了。
不是休妻,是裴兰烬最后的尊重,若是邢燕寻一直缠着他发疯,恐怕他们两个人之间连最后这一点体面都不会有了。
旁人成婚,都是彼此获得,找寻到自己没有的,他们俩成婚,却是不断地在失去。
但也正是因为失去过多,所以又只能紧紧地抓住对方不松手,以此来让自己平衡一些。
人就是如此,越是投入越多,越走不回头,明知是个穷巷,也要咬着牙往里面钻,可是没有路了呀,还能怎么走呢?要硬生生将后半辈子都憋死在里面吗?
沈落枝想,不管和不和离,都是痛的,也都是他们俩人活该。
她才刚想到这里,便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只有耶律九云能跑出来这样的脚步声,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直接闯入沈落枝的厢房里。
瞧见耶律九云来了,弯月与摘星便站起身来,给耶律九云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守到外间门口了。
小九云正走到沈落枝的矮榻前。
他个头矮着呢,像是个糯米团子成精,穿着一身金丝缠雪绸的圆领童衫,脑袋上以一个金簪束发,脸蛋圆滚滚的,唇瓣倒是粉嫩嫩的,一双眼狭长,有点像是蛇瞳,瞧见了沈落枝,便一板一眼的给沈落枝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别看小九云岁数小,但偏生是个极要面子,讲礼数的人,他自持身份,不管做什么,都板着一张脸,一副“礼不可废”的模样。
可实际上,这只是个三岁孩童,晚上睡觉之前还要喝羊奶呢。
“嗯。”沈落枝瞧见他,眉眼间便多了几分慈爱,一脸温柔的问他:“这个时辰,不该在外面玩儿吗?怎的还来寻母亲了。”
她问完话,便瞧见她的儿子昂起头来,掷地有声的说道:“儿不愿出去玩儿,儿有大志向,要平定四海,要整治西疆,娘,儿要做千古一帝!儿日后,要号天下第一英武大帝!”
沈落枝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别说,这小糯米团子精还挺能叭叭,小嘴儿一张一合,那词儿吐出来都让沈落枝脸红。
她这儿子还挺...志向远大,就是太羞耻了些,天下第一英武大帝,这等名号...
她道:“既如此,你是要做什么呢?”
小九云伸出手指头,往外头一指,道:“娘,儿要出城,清了这西疆里的所有匪寇。”
这些匪寇被爹和外祖清了许多年,都未曾清干净,根源在哪里?根源就在他天下第一英武大帝未曾出面!等他出了面,那群匪寇一见了他,就会如同他爹一样,直接被他吓晕啦!
沈落枝大手一挥,道:“准了,去吧,天下第一英武大帝。”
天下第一英武大帝一脸严肃的点着头,丢下一句“儿子会让娘荣登天阶的”,然后气势汹汹的走出去了——实际上就是个米团子哒哒哒哒抬脚,走的都没有沈蹦蹦快。
沈落枝心情愉悦的将“天下第一英武大帝”这个名头记下来了。
日后这小子长大了,要成婚了,她便拿出来,给她未来的儿媳妇瞧一瞧,她这儿子当真是有个好志向啊。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