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直向北,进入八达岭高速。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来,那边是JOY的声音,“蓝,年假结束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轻笑了一声,“我辞职了。”
“What?! What’s the meaning of this? You’re crazy!”
“呵呵,我说过,JOY,如果你想跟中国人做朋友,就要说中国话。”
“哦,对不起,蓝,我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辞职?”
“因为,其实我不叫蓝,我叫安明阳。”
“安……明……阳?”
“对。”
“不管你叫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快回来吧!”
“呵呵,那可不行,我要跟我的爱人在一起。”
“那个汽车模型么?蓝,你——”
“JOY,我找到我的爱人了。”
“啊?”
“他的名字叫蓝。蓝精灵。”
“……原来……”
“再见,JOY。”
挂断电话,车已经从西三旗出口开出,沿着辅路继续向北,没开多久,在一个桥洞右转,再往前开了几百米,停在一个宽敞的门口。然后师傅说:“到了。”
走下车,抬头看那白底金字:回X观医院。
我向里面看,长长的甬道,高高的墙,墙上是密密的铁网,似乎通向很远。
小蓝,原来……这里就是你四年来待的地方。
精神病医院。
一个年轻的护士引导着我,往里走。
那走廊我觉得极长,长的我难以忍受。长的我能回想起很多话,有萧楠的、周朗的、医生的……他们夹夹杂杂的声音一波波的脑中回荡——
“……师哥,君雅哥他……疯了。”
旁边的门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
“……小安,你听我慢慢说,解君雅他……其实是在跟警方合作,他那天跟我们约好要偷一份重要的资料,可是没想到……他一定是被俞意发现了,所以……
在那天,应该是……遭到了俞意的强暴,精神受不了……崩溃了,和俞意厮打中杀了俞意……
因为,令俞意致死的凶器,竟然是一个断裂的玉挂坠,我之所以知道他曾带过一个貔貅,就是因为……”
这时有人在门后高声唱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小安,这显然是俞意在施暴的时候被摔断的,不过很凑巧,断裂面是一个尖锐的斜角,而这个尖角,恰好在他们厮打中或者是……俞意在……那个时候,被解君雅拿着划过俞意脖子的大动脉……”
一个门里伴着乓乓的砸墙声,有个人兴奋的喊:太好了!太好了!都是我的了,我的了!太好了!
“对不起……小安,我们没有保护好他。……小安,我们之所以立刻知道了俞意的死亡,是因为……解君雅在那天晚上……浑身是血和……被男人强暴的痕迹……一丝不挂的从楼里出来,被外面等待的警员发现所以……小安,他的确是疯了……”
迎面走来一个人,在他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低低的声音说:要毛片么?城管不在。
我身边的小护士立刻咳了一声,那人立马儿站直了说:打孔CD,不甜不要钱。
这是个混乱的世界,我胸口的枪伤不停的发痛。
刚刚那位大夫说,“……总体来讲,解君雅的病情比较稳定,属于非器性质病变。只要不进行肢体触碰,没有攻击性行为。
但妄想症状比较严重,他总是把自己想象成猪的养殖者……
还有就是,每天都在画奇怪的图形符号……
所以我们现在除了药物,还对他进行无抽搐电痉挛治疗,这个是当前最先进的……”
那个小护士把我带到一个门前,“就是这间。”她利索的用钥匙开了锁。
“谢谢,”我对着她说,“能让我单独见他么?”
小护士点点头,“可以,不过……记住,不要碰他。不然会引发狂躁,他会攻击——”
“我记住了,谢谢。”
推开门,那魂绕梦牵的身影就在桌边,背对着我。
“小蓝?”
我轻轻的叫他。
仔细看那背影,毫无反应。
我把门关上,慢慢地走向他,每一步都带着兴奋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