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安国威这个永远不需要上前线的后勤军官不同,他却是一名基层部队的上士,这意味着他肯定会上前线,不过,现在他的任务却是在控制区内搜索并逮捕日韩侨民,这个工作并不意味着安全,毕竟总会有一些铤而走险的日本人。
“怎么样,听说你们又押了三四百人进集中营?”
安国威口中的“集中营”实际上是指位于海滩不远用铁丝网隔开的一片空地,那里现在关押着几千名日韩侨民,他们都是敌国侨民。
“嗯,”
“所有人都没有携带任何行李?”
不准敌侨携带行李,这是“敌侨事物办公室”的命令,根据敌侨资产处置条令,所谓的“敌侨财产”都被视为“通过对中国的掠夺获得的非法财产”,因此,除去他们身上的衣服,那些财政都是“非法所得”,都将被没收然后纳入战后重建基金管理。
“没错!”
点点头,施东礼从衣袋中取出一包香烟,递给长官一根,然后吸着烟说道。
“听说有人枪杀侨民,不过只是谣言,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即便是真的……”
沉默片刻,安国威深吸一口烟。
“也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甚至就连军法官亦会保持沉默。毕竟,当年抗战军兴时,日本兵没少杀咱们的人,按照统计平民伤亡超过一百二十万,这……嗯,华北三省在抗战时皆已沦陷,如果那个军人的家人死于战火中,他们会在战场上报复,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这一点,我相信,即便是参谋部亦有所了解,所以……也许算是战争的附加伤害吧!”
附加伤害,一个简单的名词从安国威的口中吐出后,恰在这时,他看到一艘并不大的登陆艇登陆了,在舱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从登陆艇中走出来的几十名穿着灰色或黑色呢绒大衣或者中山装,头戴礼帽的“平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特意拿起望远镜朝他们看了一眼,接着眉头便是一皱。
“到底还是来了!”
“什么?”
诧异中,施东礼接过长官递来的望远镜,透过望远镜朝长官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开始他还没发现“平民”有什么不同,可稍加观察后,他还是注意到在他们的左胸前别扣着党徽。
“长官,他们是……”
“南京派来摘桃子的!”
轻蔑的哼了一声,将望远镜收入盒内,安国威不无轻蔑的说道。
“咱们打下了东北,结果南京却派出东北光复区抚慰专员!”
虽说那边命令不过是刚刚下达,但对于身在集团军司令部的安国威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抚慰专员?”
“抚慰什么,分明就是来摘桃子的,而且,你不知道……”
特意压低声,安国威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似的。
“带头的是南京的那位大公子!”
“大公子?”
对于并不关心政治的施东礼来说,他压根不知道大公子是谁。
“就是蒋大公子,国民政府蒋主席的儿子蒋经国!”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轻蔑,安国威打骨子里瞧不起这种“公子哥”,在华北,没有任何人是依靠父辈的影响力获得官职或军职,上至主任下至最普通的公务员,无不是依靠个人的努力,加之多年来华北的公共舆论鼓励、推崇个人奋斗,才使得人们骨子里瞧不起那些“公子哥”。
“蒋经国!蒋主席的大公子?”
在施东礼的惊诧中,安国威的眉头紧锁,这会他的脸上再也见不到一丝笑容。
“现在南京根本就没想让咱们过舒坦,咱们在前线打着日本鬼子,弟兄们流血牺牲为的是光复东北,解救东北四千万同胞,可南京倒好,一面把让败家子带着兵过来,一面又把那位公子哥派来,一军一政,分明就是给咱们上眼药来了!”
安国威的心思实际上代表着北方军内部的主流观点,尽管他们认同南京的中央政府,但是对南京派来的两个“公子哥”却没有多少好感,更多的是认为这是中央政府想要同华北争夺东北的举动。
“那抚慰专员是干什么的?”
虽说施东礼不像安国威那样读过陆军学院,但他还是觉察中其中的诡异之处。
“安抚宣慰光复区的百姓……”
“那咱们的民政官呢?这各地不都派遣民政官了吗?”
“这就是中央想给咱们使坏,那个败家子当年连蒋主席都敢扣,他到了东北会服从咱们的命令,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