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的少年冲着车外大喊时,胡光国注意到,少年的眼角流出了泪水,看着少年失望的脸庞,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也许,政府有些太过残酷了,北迁,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至少这个少年的命运改变了!”
胡光国的心里如此思索着,他注意到此时车厢中弥漫着浓浓的伤感之情,所有人都沉浸于别离的伤痛之中。
恰在这时,车厢顶上的广播响起了,响起的并不是列车长的讲话,而是一阵轻柔的旋律。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是出塞曲!
随着广播中的歌声,胡光国注意到车厢里的人们脸上的伤感,慢慢的谈去了,原本那神情失望,目中带泪的少年,则躺在铺位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但胡光国却发现少年的嘴唇在轻动着,似乎是在和着广播里的歌。
在一首《出塞曲》结束后,车厢车厢里的气氛慢慢正常了起来,
“妈妈,咱们还会再回到北平吗?”
望着车外飞掠过的建筑、树木,趴在车窗边的小女孩有些失落的问道身边的妈妈,小女孩的眼中带着迷茫之色,年幼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她并不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幼儿园里的小伙伴,同样也见不到社区里的朋友。
“嗯!等你长大了,也许,你还会回来的!”
刘萍望着车外似是自说道。
列车车厢不停地摇摆着。此时的车窗外一块决收割后的田野、大大小小的树林、山坡上和浅谷中的村落飞地往车后奔跑而去,或许对车厢里的数千名乘客而言,离开同样意识着新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
三天后,随着一列列车开入伊尔库茨克车站,在站台上早就等候多时的人们,纷纷喊着亲人的名字,更多的人则是举着手中的牌子,看着站台上与亲人团聚的中国人,丽莎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忧虑,三年前,她的丈夫离开了她,从此便再也没有他的音信,几个月后,和许多人一样,丽莎带着女儿和儿子离开了莫斯科,在过去的两年间她去过很多城市,德国人打来了,她会再一次和其它人一同逃难,就这样,逃了很长时间,到今年元旦时,面对即将攻入城市的中国、军队,已经疲惫的她决定不走了。
与宣传的不同,中国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残酷,即便不像德国人一样逮捕党员,又不像日本人一样随意的杀害、强、奸,反倒因为会中文的缘故,丽莎很快便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铁路公司工作,收入颇为丰厚,更为重要的是,不需要像过去一样,每日为将来而忧心不已。
一个月前,她被公司调到伊尔库茨克,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这种安静的生活,而此时,面对着这些与家人团聚的中国人,她的心不禁颤抖起来,甚至连眸中亦闪动着一丝波光。
“丽莎小姐,”
就在这时,身后的声音让丽莎一愣,她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军人站在那,是他,是追求她的那个中国人,他是一名普通的中国士兵,好像已经三十岁了,他来自中国的陕北,听他说,那里的人都是住在窑洞里,不过他并不是华北军,而是是中央军,在此之前,他是另一支军队的士兵,在战争爆发前,丽莎曾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那支无产阶级部队的故事,此时他站在那,脸上带着笑容,可笑容却又显得有些腼腆。
“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这……这是送给你的……”
士兵从身后取出一束花送给面前的女人,对于他来说,也许,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送花,所以那黝黑的脸膛才会有些泛红。
看着那束玫瑰花,心知这束玫瑰也许花费了他一个月的津贴,丽莎的心底便泛起一丝感动,这时,她听到那个士兵说道。
“我,我明天就,就要退役了,我,……”
士兵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对于习惯了媒妁的士兵来说,也许,追求异性是他们从不曾掌握的“技巧”,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来到了这里。
“什么,你要走了?”
士兵的话,只使丽纱的内心一阵失落,他,他也要走了吗?
“是,是退役,可,可以的话,我希望请您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