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倒抽了口气,连忙转开了视线:“没、没什么。元青姑娘你就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便说。”
元青沉默了一阵,道:“那便多谢了。”
朝生在旁凉凉的提醒道:“要是被老爷发现了,指不定就要元姑娘赶紧搬出去呢。”
“这……我明日一早就先跟爹说一声,就说元青姑娘是我在杭城结识的友人,此番到扬州是来,呃,来探亲的。”容铮来回踱了几步,试探着对元青说道。
杭城结识的友人……朝生心道,小少爷你这误打误撞撞得可真准,一边咕哝道:“探亲?探亲怎么探到一身是伤,跑到小少爷这来了。”
容铮眼睛一亮:“就说遇到山贼了。”
朝生提醒道:“扬州一贯太平,哪里会有什么山贼。”
“……”容铮瞪了他一眼,“朝生你今晚的话特别多。”
朝生扁了扁嘴,嘀咕道:“我是怕小少爷重蹈覆辙。”
一直未开口的元青冷不丁道:“我想休息了。”
容铮点头道:“是我疏忽了,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让朝生跟上,一道出门。
朝生苦兮兮的说道:“只有最北边的客房空着,我们要过去那边么?”那个角落离主院最远,一贯没什么人气,容府家大业大,客人来得再多,也用不着那边的客房,所以向来是摆设用的。也因如此,仆人们还编了不少鬼故事出来。
容铮不以为然,道:“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因为小少爷你是整个容府最不靠谱的,所以我才怕啊!朝生磨牙腹诽。
元青伸手拉住了容铮,道:“你留下来。”看向朝生,眉毛一挑,“你出去。”
容铮惊慌失措:“这怎么行!”
朝生跳了起来,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我死也要跟小少爷在一起!”
元青眼睛一瞟,朝生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我、我到耳房去。”
朝生前脚一走,屋内的烛火便熄灭了。
屋子里一团黑,容铮感觉衣襟被元青一揪,随即便趴在了床上。
“脱鞋,把外衣也脱了。”耳边净是元青的气息。
容铮死活不肯,还挣扎的要下床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在耳房里猫着的朝生一听到声响心就砰砰的跳得飞快,想出去通风报信,又怕容铮生出什么意外,他方才看王大夫给元青包扎伤口,那些伤口一看就是剑伤,这个元青身份肯定不简单,搞不好还跟当日在杭城伤了小少爷的若柳是同伙!想到这,朝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被容铮这么一番挣扎,元青的伤口又开始作痛,他吃痛的低吟了一声,在黑暗中尤为清晰。
“是不是我又弄伤你了?”容铮吓得一动不动。
元青总算是摸透了他的性子,故意放软了语调,显得很虚弱:“我觉得有点冷,想让你上来给我取取暖。”
容铮犹豫了,道:“我让朝生给你找多一床被子行么?你毕竟是姑娘家……”
元青眉头一皱,这小子以前黏糊归黏糊,可没现在这么难搞啊!懒得再这般胡搅下去,心一横,把容铮的手拉了过来,往自己平坦的胸膛一摸。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容铮勉强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当自己的手覆在对方胸膛上的时候,他第一个感觉竟不是“啊,他是男的”,而是,好像他曾经也被人这样拉着手做过同样的事……
元青见他神色古怪,便道:“你还是不信?”
容铮侧了一下头:“不,我总觉得好像做过这样的事……”
元青似笑非笑道:“对谁,你记得吗?”
容铮努力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元青淡淡说道:“想不起来以后再想,你现在可以上来了吧。”
没有了顾虑,容铮三两下就除去鞋袜外衣,躺在了元青身侧。
刚开始还结结巴巴的问了元青几句,奈何抵不过浓重的睡意,没过一会睡熟了。
耳房那边也传来了朝生的呼噜声。
走廊上红灯笼的烛光映在窗子上影影绰绰,此时万籁俱静。
元青却睡不着了。
他伸手,轻轻掀开了容铮的衣衫,在他的心口那一处,有一块疤。
元青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轻抚着那一块伤疤,他无数次设想过容铮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