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强提一口气,越杀越勇,很快就杀红了眼? 他嘶吼着,一次又一次驾马杀向萧家军,可他却没意识到,他胯下的马儿,如今已是那强弩之末。 就在方才的混战中,不知从何处攻来的长枪利刃,划开了马儿的重甲,刺破它的皮肤,刺入了它的脾脏。 此刻,马儿的鲜血如那山岩上融化的冰雪般,滴答滴答的连成了线,从重甲的边缘滴下,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 便是马儿的口鼻处,此刻也都随着喘息,再噗呲噗呲的向外喷着血沫。 …… 然而杀红眼的潘文,不曾留意到自己胯下的马儿,早已徘徊在油尽灯枯的边缘,潘文甚至还依旧沉浸在,杀敌的畅快,和身体伤口带来刺痛荣誉感中, 直到潘文遇上了张将军! …… 张将军那用尽全力的劈砍,潘文本已轻松接下,甚至都已露出不屑的表情,似要嘲讽萧家军中,战将实力不过尔尔。 可下一瞬间,张将军的劈砍,却成了压倒马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受了重伤,气血两亏的马儿,两只前足在承受这一份本微不足道的力道时,终是弯折了过去。 它甚至都无力呻吟,就这般一头栽倒下去,面门直直砸在巨石之上。 而随着马儿的倒下,潘文的视线也随之迅速下移,骑了这么多年的马,潘文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潘文这才震惊的,向他的老朋友看去,原来马儿早已伤得这般重! …… 可厮杀之中,又怎能有时间让人分神? …… 此刻张将军面对这面前的突发状况,激动不已,毕竟这可是阵中斩将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张将军甚至都未有耐心等到潘文落地,就已狠狠一刀,扫向潘文的脖颈。 然而马儿摔倒的速度太快,潘文的身形也在极速下坠。 也因此张将军的大刀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这一刀,虽正中了潘文,却未能直接斩下他的头颅。 只见刀影过后,潘文的肩膀被削去了大半,其手臂仅是与身体连了一层薄薄的皮,鲜血喷溅而出,洒向四周。 那破碎的战甲,甲片切口平整,而那裸露出的森森白骨紧密贴合。 而遭到这致命一刀的潘文,或许是过于剧痛,又或许是身体还未反应过来,他竟是连一声都未曾发出,只是顺势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拖着将掉未掉的手臂,于纷乱的人群之中,呆呆的站了起来。 …… 这一幕周围人皆看在眼里,纵使他们都身处战场之中,但他们依旧出现了短暂的呆滞,就连挥出这一刀的张将军也不例外。 …… 因为鲜血喷涌之中,甚至可以从潘文肩膀上的血洞,看到他那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何等的痛楚与伤害,难道这潘文不是人而是神?竟是这样都未吭一声,还能站得起来? …… 然而大家只看到了表面,却没反应过来,原来此刻的潘文,早已眼神涣散,或许那翻滚起身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现在的他,无法在做出任何的攻击,就连防守都已是奢望。 要知道这般重的伤,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 “啊!姓张的!我操你祖宗……” 岳池的咆哮声,于这杀声震天的景阳关头,是那般的微弱。 可却奇迹般的落入了麻木呆滞的潘文耳中。 潘文木讷而艰难转过面庞,他终是看到了他最尊敬的姐夫, 然而下一刻,回过神的张将军已经手起刀落,斩下潘文这颗本该先前就掉落的头颅。 …… 随着脑袋的落下,潘文眼里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的思绪早已停止,但他的嘴角却带着笑容。 …… 这笑容或许是因为在他还尚存意识的最后一刻,生命的尽头,他回头看见了,他的姐夫,那个本该死守城头,绝不后退一步的天门将军,嘴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因为他而毫无顾忌,发疯般的翻过墙垛,举剑冲到了巨石斜坡之上。 …… 是啊,整个景阳关的将士,甚至包括潘文和岳池都不曾想到,岳池疯了,疯到放弃了心中的坚守,疯到骂出了心里此刻最想说出的话,疯到见人就杀…… 而随他一道疯狂的,还有那本已想好将热血洒在关内的将士们。 他们跟随着岳池的步伐,一个接一个翻出城墙,不要命般的冲下斜坡。 …… 然而这注定是景阳关守军最后的冲锋,他们没有退路,更没有生路! 只是他们选择了,将临死前的疯狂,化作道道刀光剑影,劈向萧家军,来书写这‘天庭‘外,属于他们的悲歌。喜欢满门忠烈,皇帝却逼我造反()满门忠烈,皇帝却逼我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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