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盔弃甲,手忙脚乱,相互踩踏的凌州兵,不停的从韩忠四人身旁闪过,却再无一人还顾得上那颗价值千金的人头。 而远处,重马踏地,喊杀之声则越来越近。 昙姐,真的是你? 韩忠心中这个疑问终于在他身前五丈之处,那堆起的一尺高尸堆上得到了答案。 混乱的战场上,韩忠见到了那一道被阳光照得有些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 萧昙骑着白马追月,猛得踏上尸堆,追月后蹄猛蹬,一跃而起,在这无比混乱的战场上甚是醒目。 而也正是这一刻,韩忠脸上,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那不知何时便已是强提的气力,在眼泪流出的刹那,被瞬间抽空,手中长剑滑落,这无比虚弱的感觉,却让他莫名的觉着有些暖意, 韩忠双目缓缓合拢,身子前倾扑倒在地。 ...... 待到韩忠再次醒来,已是数日之后。 ...... 安阳城外一役,封展豪率军三万,入夜被韩忠率军奇袭,折损五千余人,次日又被萧昙率军追击,损兵近八千,降兵一千五百余人,四散而逃者难记其数。 封展豪建功立业之心就此破灭,率领残兵败将,马不停蹄逃回开河,数月筹备终是毁于一旦。 而其留在凌州大营的战马,未烧毁的粮草,军械尽数被缴。 ..... 百姓也在听闻萧家军安阳城外大捷之后,又纷纷折返回城。 而收到韩忠醒来消息的萧昙,此刻正快步朝着韩忠的房间走去。 这已是数日以来,萧昙第二十多次走这段路了。 ...... 片刻之后。 韩忠房门打开,依旧身穿鲜花甲的萧昙快步走了进来。 “姐.....” “先别说话,好好躺着,我已派人去喊了大夫,有什么话等大夫看完再说!” 韩忠刚想说话,却被满脸愁容的萧昙一语打断! ...... 待到大夫诊过韩忠,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万幸,万幸,韩将军这命总算是保住了,不过还需静养三月,否则恐会落下病根。” “甚好,甚好,萧昙在此谢过先生了,若非先生这三日,日夜劳神,只怕我这弟弟恐再难醒来了。” 看到萧昙说着便要行礼,大夫连忙上前扶住,连声道:“大郡主,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萧家军戍守边疆,才有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安稳日子。 而大郡主和韩将军为保安阳城太平,更是率领将士们洒血疆场,几历生死,我张齐山恨不得年轻几岁,与你们一道杀敌保家,可却有心无力,如今会些粗劣医术,还险些未能救下韩将军,已是惭愧不已,怎敢受此大礼! 如今韩将军刚醒,老朽这就去煎几副药......” ...... 送走了张齐山,萧昙这才再次看向韩忠,只不过那脸上已是多了几分怒意:“怎么韩忠,你和萧鸿形影不离,没学到半点好的,就只学会了这逞能的本事?” ‘逞能?我还能胜得过姐姐你?出嫁当天半道悔婚,领着花骑营就杀去了清风城!’韩忠闻言,那是心中嘀咕,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意道:“昙姐,我这不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嘛,换做是昙姐或者大哥,想必也会这么做的。” 萧昙怒容稍减,自然清楚韩忠夜袭之举出于无奈,而且真换做自己,想必也会用这办法,可嘴上还是半点没饶过韩忠的意思:“哎呀?才多久不见,居然都会回顶嘴了?真是越来越像萧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着,萧昙一把揪住床榻上韩忠的耳朵。 “哎呦呦,疼疼疼!姐,快松手,我可是病人,经不起折腾!” 看着韩忠吃痛的模样,萧昙脸上怒意总算是消了,松开了手。 韩忠揉着耳朵,看着萧昙,不由得笑了起来:“姐,你要再晚来片刻,恐怕我......” “不许再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萧昙出声打断了韩忠,而后顿了片刻,才略带愁容的看向韩忠:“你和鸿儿自小一块长大,就算爹爹没让你入萧家族谱,我也早就拿你当亲弟弟看待, 韩忠,若是以军职论,我不能和你说也不该和你说,毕竟如今战事已起,你与我同是领兵将军,心中早该有所觉悟,随时战死沙场, 但若是以姐弟相论,下次若遇此等事情,我希望你别再这般激进,安阳城外的奇袭之法,虽是胜过顽固守城,但要是我运粮的路没断,我万不可能先到安阳城,更不可能及时出现救下你。 但要是你留在安阳,至少多了几分活下来的可能,还多了一条弃城的退路。 你虽为外姓,但你和鸿儿却已是我们萧家族谱上所剩的最后两个男丁, 爹爹才走了没多久,我真不知道要是你和鸿儿再出什么事情,我是否还能将这个家撑得下去。” 看着萧昙那有些泛红的眼眶,韩忠心头一震,这还是他头一次,从萧昙口中听到这些话语。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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