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在被晏斯野趕走後,他曾經見過一次司明羽。
那是一年多前的深冬,彼時,他剛剛在一家高檔ktv找到了份保潔的工作。
清掃廁所時,他意外遇見了司明羽。
他本能想要躲開這個人,卻被司明羽攔了下來。
司明羽說,他拖把上的水弄髒了自己的皮鞋和褲子,為此還大動干戈的把ktv經理喊了過來。
他一副大度的樣子,語氣輕飄飄的,說,只要池星燃把馬桶里的水喝了,跪下和自己道歉,他就承認弄濕自己褲子的水也不是那麼髒,那麼,這件事就算了。
這種要求未免太侮辱人,就連ktv的經理都面露難色,可司明羽是這裡的客人,誰也得罪不起。
池星燃最終走到了馬桶前,從裡面捧出一捧水,低頭咽進了肚子裡。
或許是街頭流浪的日子裡,他吃過腐爛的水果,發餿的食物,因此馬桶里的水,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
司明羽對著他的臉,拍了好幾張照片,最後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
可即便做到了這個地步,池星燃依舊沒有能夠保住自己的工作。
當天晚上,經理便一臉為難的找到池星燃,支支吾吾的說,司明羽對他們店有多重要云云。
池星燃什麼都明白,一語不發的摘下了自己的工作牌,對經理說了聲「謝謝」。
萬幸的是,好心的經理為他結算了半個月的工資,靠著那一千多塊錢,池星燃才沒有淪落到再次流落街頭的地步。
池星燃不怕晏斯野,也不怕吃苦,可他害怕司明羽。
因為司明羽會打亂自己所有的計劃,會重新把自己拖進高利貸的深淵中。
他已經三十歲了,已經沒有繼續犯錯的資本。
池星燃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內心湧起的不安,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司明羽會想盡辦法對付他。
第二天清晨時分,池星燃悄悄的離開了晏家別墅。
順著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池星燃才在一個湖邊停下。
他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只覺得呼吸急促,額角的青筋也在不停的跳動。
他的暴食症又犯了。
池星燃起身,去馬路對面的超市買了兩大袋手撕麵包,回到湖邊的椅子上,沉默著拼命往嘴裡塞,直到胃部被完全塞滿,急速躍動的心,這才慢慢歸於原處。
……
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池星燃只能住進了新工地的工棚。
上午十點多,雲城的天已經熱的不行。
池星燃戴著安全帽,繫著安全帶,站在腳手架上安裝零件。瘦弱的身軀時而被吊在十來米的空中,搖搖欲墜,看的叫人心臟發抖。
就在這時,池星燃聽見了底下有人在大聲喊他下去。
他忙的從腳手架上爬下來,不遠處停著一輛加長的黑色豪車,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和工地的負責人說話,為首的那個,身材格外修長高大,氣質不凡。
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便讓人察覺到隱隱而來的壓迫和危險氣息。
負責人叫池星燃過去。
池星燃趕忙一瘸一拐的跑過去,他沒有看那些人是誰,習慣性的低頭鞠躬。
「怎麼是你。」
一道低沉的聲音驟然在池星燃的頭頂上響起。
這聲音很熟悉,池星燃曾經在哪裡聽過。
他先是愣了下,旋即抬起了腦袋。
一張熟悉的的臉,赫然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盛總……?
盛世集團的……盛總。
池星燃身體先是僵住,隨後轉身就跑。
盛戚南愣了下,隨後瞥了眼身邊的助理。
助理眼疾手快,立馬上前,幾步就追上池星燃,拎著池星燃的後領,把人給逮了回來,重新押到了盛戚南的面前。
盛戚南冷笑,「跑什麼,我會吃了你嗎?」
池星燃死死的攥著拳頭,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盛戚南微微垂下目光,從頭到尾的把池星燃打量了好幾遍,見他身上褲子上全是灰塵,沉默了片刻,隨後開口:「我的項目工地上,可不能有殘疾人。」
池星燃心頭一慌,趕緊道:「不要!我,我可以的,求你不要趕我走!」
盛戚南懶洋洋的靠在車門上,淡淡的抄著手:「那可不行,萬一你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