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先。”
“是!”
在模木视线下,筱枫院家继半身衣物都浸染了干涸变黑的血迹,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从将军十五岁继位,除了橘清盛少有的几次大型密谋暗杀,将军很少会这样浴血拼杀。连这一次橘清盛的逼宫,若非是因为细作被发现而传回的消息有误,致使原本早该被安全转移的御台所和少主被拦截在大奥外,将军也不会心急之下不顾计划是否周全就冲去,弄得一身伤。
袖子被小心的剪开,猩红近黑的鲜血将整个肩头都染得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血红绽翻的伤口血肉下,淡粉近白的胛骨。即使是从年轻时就从刀剑血肉尸体中走过来的人,模木也不由得转开了视线——谁有这样的伤口都还好,可唯独是将军,反倒更让他难以接受,显得下属保护不力,让他自责起来。
然而筱枫院家继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要不是那稍皱起的眉头,以及额上的冷汗,谁都不会觉得那是什么严重的刀伤。
“将军!”从窗口跃进一道黑影,跳入筱枫院家继身后的绸布屏风后,在烛火映照下唯留一道黑色的剪影。
筱枫院家继侧头,“人呢?”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铿锵坚定地说:“是属下们办事不力,去得迟了;橘清盛家平先到了那里,率先带走了正夫人和少主。”
筱枫院家继一愣,然后转回头低着,又沉默很久。
“晚了啊……既然是橘清盛家平,想来也没有危险了。” “请将军责罚!”那鹰部的人大声道。
“不,你做得很好了。”筱枫院家继淡淡地说。唯有模木看见,将军拿着擦拭刀的布巾的手背筋骨暴露,过度用力下隐隐颤抖,而指节,早已深深陷入布帕中。
“有橘清盛家平守着,想必也会少一分被找到的危险,眼下夫人和少主暂时不用担心。现在只等太政大臣渡和松田中将、纪田大人(鹰部分头领)在正殿顺利擒拿橘清盛了。至于潜逃的部分橘清盛的残余势力,往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筱枫院家继看着反映着自己脸的窄亮的刀面,低喃:“我只是担心……”月这样离开,是否再也不肯回来了……
模木似乎听见将军说了什么,但声音低如轻风,未及他耳旁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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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时,雾霭沉沉,细雨含春洒洒如烟幕。 房间的垂帘在和风下轻摇浮动。
“唔……”仁司抓着自己的两只小脚,歪头看拿着书明显走神的夜神月,满眼的懵懂好奇。
“啊啊……”他松开自己的小脚,又习惯的把手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他还不会说话,只能靠这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处宅子位于京都宫城附近的一个隐蔽的巷子里,布置风景和格局精致清雅,一般是橘清盛家平不愿意待在家里时住的。橘清盛府邸中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有这样的一处宅邸,宅邸不多的几个侍从也不知道他其实是橘清盛家的长公子。此刻拿来给夜神月住倒是很安全。
见夜神月一直不管自己,叫唤腻了的仁司又回归安安静静的状态:有的时候,果然还是父亲大人比较有趣一点呐,会给竹千代举高高,虽然他的手劲有点大……
他转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这个完全不同于自己长期生活的大奥宫殿风格的房间,心里懵懵懂懂却也清楚自己不再“家”里: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母亲大人”陪着就好了,要是“父亲大人”也在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