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时空来到秦末的文学大咖镇南君嬴垚,他非常清楚地知晓,在那漫长且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秦始皇所一手缔造的秦帝国,毫无疑问地宛如一座巍峨且高耸入云的丰碑般矗立着。其不仅开创性地构建了前所未有的政体模式,更是引发了一连串围绕着统治合法性的深入思考与具体实践。当秦始皇以雷霆万钧之势统一六国,成功塑造出这个规模庞大的帝国之后,如何能让天下的百姓对这种全新的政体心悦诚服,毫无疑问成为了他必须尽快解决且极为关键的重大问题。要深入理解秦始皇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我们绝对不能仅仅从普通常人追求享乐的狭隘角度去进行无端揣测。秦始皇嬴政的这一生,自始至终都面临着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的巨大挑战。统一六国固然是一项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更为繁杂和严峻的治理难题,其中之一便是怎样使得整个天下都能认同这个刚刚诞生的崭新帝国。军事手段固然能够实现领土的统一,但是却根本无法赢得民心的真正归顺。故而,我们必须要将秦始皇在公元前 221年之后的所作所为放置在这一宏大挑战的背景之下去进行深度解读。
秦帝国面临着一个极为现实的困境,那便是政治中心咸阳与历史上的神权中心雍城之间存在着颇为遥远的距离。雍城位于现今的陕西省凤翔县,与咸阳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为一百五十公里,这近似于现今张家口与北京之间的距离,开车大约需要 2小时才能抵达。古代的都城与现代国家的首都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不仅仅是中央政府的所在地,更是涵盖了那些用于彰显统治合法性的祭祀场所。以明清时期的北京为例,诸如天坛、地坛、社稷坛、帝王庙等一系列坛庙建筑,便是都城祭祀场所的珍贵遗迹。倘若缺失了这些场所,那么统治者的合法性必将备受质疑。在秦王国时期,这一问题尚且并不突出。咸阳作为都城仅仅只有一百三十年,乃是迁都所导致的,而雍城作为秦国都城却已经长达三百多年,那些重要且神圣的祭祀场所皆汇聚于此。雍城的祭祀场所承载着极为鲜明的秦国传统,东方六国之人对此并不在意,秦国的普通民众亦无资格参与祭祀,故而也不会有过多的异议。然而,当秦始皇统一天下、建立帝国之后,局面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咸阳已然成为整个帝国的都城,雍城的祭祀传统已然难以适应全新的帝国格局。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秦始皇在公元前 220年,也就是统一全国的次年,进行了一次具有非凡意义的行动。他巡游至秦国发祥地甘肃东部一带,其中也包括雍城,其目的便是为了祭告列祖列宗自己所取得的统一伟业。返回咸阳之后,他将刚刚修好的“信宫”更名为“极庙”。这一举措的时间节点值得高度重视,但实际上意义重大。极有可能是秦始皇在雍城祭祀时,敏锐地察觉到了神权中心与政治中心分离所带来的巨大隐患,故而才有了这样的改变。“极庙”之意为“象天极”,象征着北极星。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之中,天上的星座有着明确的规则和严格的等级秩序,这种秩序被视为无比神圣。将其引入人间,构建首都的建筑格局,便能使人间的权力等级神圣化。天极乃是天上至上神天帝的居所,即宇宙的中心,极庙因此成为帝国最为神圣的祭祀场所,秦始皇不必再前往雍城进行祭祀,同时也极大地强化了帝都咸阳在帝国内的中心地位。
改信宫为极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公元前 212年,秦始皇基本平定了匈奴和南越,天下的版图初步确定,他终于得以集中精力全面扩建帝都。既然天上的秩序是如此神圣,何不将其复刻到人间,以重新规划咸阳城呢?为了匹配天上星座的布局,他在极庙附近修建了众多宫殿,包括新朝宫,其前殿便是著名的阿房宫。同时,还在渭水上修筑了复道。极庙、阿房宫、新宫殿、长生陵与复道相互连接,对应着天上的秩序。渭水象征着银河,复道如同银河中的阁道星,旧咸阳宫对应着营室星座,新朝宫靠近极庙,所在区域对应着天上皇帝的住所。这种建筑格局被概括为“象天建都”。如此规划与帝国合法性紧密相关。若帝都咸阳依照此规划建成,将成为天下最为神圣的地方,秦始皇的统治便如同天帝在天极统治天界一样天经地义,向臣民宣告帝国的万世长存,这与传国玉玺上“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的理念完全相符。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秦始皇进入长生陵实施修炼三千年之后,二世并不长久。随后,项羽入关,宫殿尽数被毁。刘邦定都关中后,萧何于渭水以南、秦始皇宫殿群的废墟上规划修建长安城,宫城区域城北似北斗,城南像南斗,理念与秦始皇一脉相承,均为“象天建都”。更为深远的是,秦始皇的这一理念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