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低笑了声,用湿软的舌尖舔了下黎渐川的耳廓,轻轻说了句:“控制好你的大脑。”
湿答答的触感让黎渐川耳根麻了一片,他对于宁准这见缝插针的发骚完全没辙,浑身像触过电一样不自在。
但这不妨碍他理解宁准的意思。
黑暗中,其他人都缩在原地不敢动,黎渐川却可以如常视物。他像只灵巧的豹子一样悄然挪动着位置,来到客厅一面破碎了半边的镜子旁。
放下宁准,两人很快调整好一个姿势,面对面抱着。
黎渐川更高,略微低头可以看到宁准的后背,而宁准从黎渐川的肩头露出一双摘掉了眼镜的桃花眼,幽沉地望着镜子内黎渐川的后背。
他们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被随机过。但任何机会都不应该放弃。
黎渐川眼角余光瞄着宁准后背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客厅内背对着他的几个人。
现在还活着的人除了他们,只有九个。
丽莉,昏迷惊醒的菲娜,乔治和雀斑少年,赛马的三个年轻人,之前赏画的两个男人。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一样,恐惧地看着四周,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从黑暗中窜出来杀死他们一样。
如果死亡条件真是他和宁准猜测的那样,那现在的状况可谓极其糟糕。一旦被随机选中的那个人正在幻想什么可怕的事,那就又是一场灾难。
但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就是人类的思想。
黎渐川眉头微皱。
正在他思考着该怎样阻止会发生的恐怖时,他突然看到赏画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人背上突然出现一行血字:“那些树影好像鬼啊……”
黎渐川暗骂一声操蛋。
几乎是同时,被窗外风雨吹打着,印在窗帘上扭曲舞动的树影突然一阵蠕动,眨眼就从窗上消失了。
三个年轻人的方向传来惊惧短促的尖叫,其中两个人浑身一僵,两个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
剩下的那个年轻人捂着嘴,浑身发抖,涕泗横流,不断干呕着疯狂抓自己的头发,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黎渐川就看到那个年轻人的背后飞快闪过:“头!我的头还在吗!”
大团大团的头发连着带血的头皮被他抓挠下来,但他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一样。
他那只手的力气非常大,很快在狠狠揪住一大撮头发向下拔时,他用力过猛,将自己的头拔了下来,血肉连着筋皮。
丽莉和菲娜无声尖叫,朝黎渐川这边的墙角爬了几步。
黎渐川瞥了她们一眼,正想往另一边挪挪时,他下方的视野突然掠过一线血红。
他的手快过他的意识,修长的手指立刻在宁准腰间狠狠一握。
宁准闷哼一声,腰身一挺。
黎渐川瞬间看清了宁准背后的那行血字:“莫莉夫人被看门人杀……”
血字刚映入黎渐川的视野,下一秒,诡异的事却发生了。
那根无形的在书写着血字的手指突然一顿,写了一半的killed竟然停住了。
血字如挣动的蚯蚓一样蓦地扭曲,一声极细的尖鸣之后,血字霍然消失。
几秒后,客厅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宁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这样的条件果然不能实现……”
黎渐川垂眼看着宁准的后背陷入沉思。
暴风雨阴沉怒吼。
客厅内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丽莉似乎是被吓疯了,披头散发,直着眼睛一直在神经质地含糊念叨着什么,任凭旁边的菲娜如何抱着她哭泣,她也一动不动。
乔治还软在墙边,雀斑少年在他旁边哽咽着,抖得如同筛子。
赏画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和之前那对中年夫妻一样。
但黎渐川没有在背对着他的人身上看到血字。可能是乔治和雀斑少年的想法,或者是丽莉。
又过了不知多久。
突然,黎渐川的耳朵一疼。
他一醒神。
是宁准在咬他!
几乎是瞬间,他强大的意志控制力将所有心神都收束成一道,下意识地重复着刚才的思想。
“厉害。”宁准赞了一声。
听到这句,黎渐川明白血字肯定是成功了。
他双腿发力,将宁准甩到背后,猛地弹了出去,右手开枪的同时,左手随着飘动如燕的身体向前一劈,斩落一片雪白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