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生们,飞机遭遇不平稳气流,有颠簸,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
四肢微麻。
黎渐川睁开眼,在语音播报中搂了搂旁边还未苏醒的宁准,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到外面天空的最深处。
一线刀刃般的深蓝里,闪电纵行。
星子被抛在身后,前方追逐的太阳仿佛永不坠落,藏在奇形怪状,犹如拼凑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云朵间,偷窥着对岸的钢铁飞兽。
“还有多久?”
宁准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肩头被攀住,那张清俊秀逸的脸擦着黎渐川的下巴蹭过来,黎渐川扶住他的腰:“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吃点东西,睡一觉。”
宁准点点头,脸色有点苍白。
机身已经再度平稳下来,但显然宁准的晕机症状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缓解。
黎渐川叫来乘务人员点了菜,选的西餐,开了瓶红酒。
宁准稍微吃了两口,舔黎渐川嘴唇,黎渐川渡了口红酒给他,给他按摩着太阳穴。
按了没几下,宁准就舒服地闭着眼,趴在黎渐川身上睡着了。黎渐川精力旺盛,没什么睡意,掏出电子纸来查看资料,写写画画。
枯燥乏味的飞行在六个小时后结束。
金字塔的轮廓在云层下闪过,飞机滑过西奈半岛,平稳地在开罗机场着陆。
黎渐川和宁准在飞机上已经换好了清凉的秋装,轻装简行,办好落地签后就往外走。
半路上黎渐川给宁准买了一盒薄荷糖,宁准含着糖片,被黎渐川拉着手坐上出租。
埃及还没普及无人驾驶汽车,所以出租车一般都有司机。
呼吸到了外界的空气,宁准的脸色好了不少,带着笑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和司机交谈,打听着风土人情。
黎渐川靠在座位上,听着两人的对话,从车窗往外观察着这个一直都与神秘文明挂钩的国家。
出租车离开了机场,向西南方向的开罗市区驶去。
外面的世界与干净宽敞的开罗机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一下子从高度现代化的社会,落回了二十一世纪初。
因缺少降水,整个开罗都笼罩在一层土黄色的浮尘里。
马路并不宽敞,车辆数目却非常多。遥遥一看,马路上就好像蚂蚁搬家一样挤满了各式车辆。
刺耳的喇叭声里,许多汽车不管不顾,强行超车,愣是要把庞大的车身挤进自行车都放不下的缝隙。
绝大部分的车辆都有些破旧,车身上有很多剐蹭,喷出的尾气几乎要在道路上形成一团烟瘴。
道路两旁的
楼房也都像落后贫穷的小镇排楼一样,墙皮斑驳,一串串晾晒的衣物跟彩旗一样在风里晃荡。
裹着头巾,包得严实的女人们在房屋的阴影下走过,抱着陶罐。一些小店临街开着,门内黑黝黝的,抽着水烟的埃及男人们在树下坐着,打量着来往的行人车辆。
开罗的旧城区像是凝滞在了旧时代的时光里一样,混乱而贫苦。
时而漂移,时而慢吞吞地行进。
在司机师傅使劲浑身解数的情况下,出租车终于驶过尼罗河上的高架桥,进了繁华规整的新城区。
马路宽阔起来,无人驾驶的汽车也出现在路上,总算让黎渐川找回了一点现代的科技感。
宁准早已经停止了和司机的交谈,也在望着外面的景色。
到达酒店时已经是埃及时间的下午五点。
黎渐川用假身份顺利办完入住,在下面吃过晚餐,和宁准上了顶层的房间。
一进门,宁准就松开黎渐川的手,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墙上,抬手拿起花瓶里的那只鲜艳的红玫瑰,握在手里摇了下,似笑非笑:“嗯,情侣套房。”
黎渐川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按摩浴缸,自己泡着去。”
说着,放下背包开始收拾东西。
“是,哥哥。”
宁准懒懒应了声,踩着酒店的拖鞋,拎着内裤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哗哗的水声响起来。
黎渐川隔着磨砂玻璃看了眼,正好看到宁准踢掉裤子,弯腰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扯下来。
蒙了层纱雾的视野里,那道腰身的弧度朦胧而曼妙,起伏有致。俯身抬腿时,隐秘与白腻一晃而过。
呼吸一滞。
黎渐川闭了闭眼,将视线从那朵雾里桃花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