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呢?”
宁准问。
谢长生扫了眼后视镜:“车座底下。”
宁准弯腰拿起药箱,剪开黎渐川的衬衣,快速为他止血,简单处理伤口。黎渐川配合地放松身体,看了眼宁准被血湿透的肩膀。
黎渐川问,声音嘶哑艰涩:“有落脚地方吗?”
“再过两条街,甩掉他们,我在贫民区找了旅馆。那里药物齐全。”谢长生简短道。
“肋骨断了三根,这个位置应该扎到肺叶了。左肩胛骨骨裂,神经损伤……四处枪伤,有两颗子弹留在体内,十三处弹片,右臂轻度骨折……”
宁准一边检查处理,一边低声报着黎渐川身上的伤。
他的手很稳,声音冷静沉着,但额头上的汗却像密集的水珠一样淌下来,糊着血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枯叶。
黎渐川抬起完好的右手轻轻碰了下宁准垂着的那只手,淡淡道:“□□留下的贯穿伤,我从God带出来的药还有,你回去用了。”
宁准抬起眼。
血色勾勒出他桃花眼的轮廓,染着惊心动魄的艳丽与凌厉。
“我知道你恢复能力强。”
宁准切开黎渐川的伤口,在颠簸不已的车上拿起镊子,快准狠地取出了嵌在肉里的子弹。
“我也不担心你。”
他单手做完基本的急救和处理,为黎渐川简单缠上纱布,拉好衬衫,笑了下,“我只是……有点不高兴。”
黎渐川看着他,将人按下来点。
唇齿碰撞。
宁准难得地没有敞开自己,退让任吮,而是反客为主,强硬地咬着黎渐川被血浸红的薄唇,吻
进了他满是腥甜血味的口中,攫取他的舌尖,含咬撕扯,像发狂任性的兽类。
黎渐川避开伤口侧靠在后座上,扣着宁准的腰让他跪坐在自己的腿上,纵容他的亲吻。
“咳。”
越野车驶进一条堆满垃圾的小道,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谢长生头也没回,打开车门,体贴道:“车留下了,你们慢慢用。”
被急刹车撞得牙根直疼的黎渐川:“……”
不管宁准怎么想,反正他现在是根本没有车震的想法。
“滚蛋。”
宁准骂了声。
从这个血腥味浓重的吻里抽离出来,黎渐川和宁准分别披上谢长生准备的两件干净的长风衣,再戴上帽子,遮住大半血腥,下了车跟着谢长生离开小道,拐进不远处一家不正规小旅馆。
黎渐川是不正规小旅馆的常客。
谢长生为他和宁准订了个大床房,但整个房间的面积还不足十平米。
谢长生身上挂着猫,为黎渐川和宁准处理好伤口,留下消炎药,就带着猫回去洗澡了。
“你叫的谢长生?”
黎渐川擦干净身体,侧躺在床上揽着宁准。
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
窗外橙色的晚霞从布料的纹理缝隙间渗过来,晕开一片浅红色的光斑,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嗯。”
宁准脸色苍白地躺着,闭着眼,他今天有些透支了,这样陡然放松的环境让他的疲惫虚弱释放出来,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很多:“我在手表的通讯数据流里看到了谢长生的信号,就联系了他。”
“累了?”
黎渐川在他眉心吻了下,“睡吧。别压到伤口。”
宁准疲累地睁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探身在他下巴上蹭了蹭,闭上了眼。
耳畔很快响起绵长安稳的呼吸声。
黎渐川注视着宁准的睡颜,静静听着这道熟悉的呼吸,心绪莫名翻腾着。
过了很久,他摸了下衬衫口袋里那张在枪林弹雨里还保存完好的电子纸,思考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
黎渐川像一道无声的暗影,站在楼梯口那面心愿墙旁,点了根烟,微抬着眼。
他身侧的小窗透进星月的微光与深沉的夜色,拓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他的视线在贴满了各地旅客合照的心愿墙上转了一圈,停在一个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之前上楼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里。
那是一张泛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人侧着脸在亲密而愉悦地接吻,相机只照到了下巴和上半身。
右边的男人压着左边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