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的冰冷声音。
这声音如一柄极重的锤,轰的一下砸碎了面前浸泡在昏黄光线中如鬼怪陆离横行的教堂场景。
kg的视野内,被替换成了一幕幕飞快闪过的画面。
在那个孩子漫长的十年的成长过程中,白天是一个个狂热叩拜的身影,而晚上,却是另一幅景象——
年幼的孩童因为家长的限制,得不到想要的糖果,将浑浊的尿液狠狠滋在神的胸口;被妻子赶出门进不去家门的男人斥责神是恶劣的白痴,狠辣的巴掌甩在神的脸上;年迈的老人病痛缠身,跪在台前,用拐杖重重地砸破了神的脑袋,咒骂他是个无能的废物。
但一旦黎明到来,教堂庄重精致的大门打开,迈出这扇门的人便都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和谐友爱。
孩童欣喜地交出自己的糖果,甜甜地喊着爸爸妈妈,男人回到家中,和煮好饭等待的妻子互相道歉,互诉衷情,老人卧在病榻上,看着床前的子孙,含笑离世。
所有的暗都被关在了门内,门外便是无尽的光明。
这就是一开始,他们所期盼的神明的作用。
“你是神,你就应该要奉献自己,造福人类呀!”
他们这样看着他,真诚地说。
所以,一个垃圾桶,一个工具,如果发出了反抗的质疑的声音,将自己从低一等的维度拔出,凑向那些自认为高维度的生命,那可以说是相当令人恐惧惊悸的事情。
他们不需要一位会说话的神明。
混乱的场面中,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有人的刀捅进了少年的身体。鲜红的血浸染白袍,人们忏悔着痛哭流涕。
但意外地,少年没有死,他的伤口在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愈合着。
kg远远地
看着这一幕,已经被磨得无情无绪的心头也终于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寒冷。
他看到围在台子边的人们露出的眼神,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少年被推进了实验室,推上了餐桌。
近乎不死的超强自愈能力,谁又不想拥有呢?
无论是基因实验,还是口腹消化,或许都能获得一二。那才是神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之后的日子里,每一场虔诚的礼拜之后,都会有一场丰盛的宴会。切得薄薄的肉片被分进一个个光洁无比的盘子,黏连着血水,入口入喉。
少年从最开始的懵懂,到痛苦挣扎,试图逃跑,再到毫无尊严地、言语不清地哀求。
他被捆在十字架上,伍德教父举起红酒杯,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内:“赞美神明。”
“赞美神明!”
一盏盏红酒杯举起,像是鼓荡着鲜血。
kg站在长桌边,看向十字架上的少年,十字架被隐没在黑暗中,烛光照不到少年的身影,但kg却能感受到,少年抬起了脸,望着这场快活的宴会,笑了起来。
“这是灾厄与绝望的世界——你找到了我,你想要什么?”
“杀了他们,还是逃离这个社会?”
少年的声音从不准确的含糊发音,渐渐摸到了清晰的音调,从纯净懵懂的清越,渐渐剖出了冷酷与疯狂:“不。都不需要。”
十字架和宴会上的烛光倏地远去。
kg的周围沉沦为一片彻底的漆黑,而在这片漆黑中,前方出现了一道单薄修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微垂着头,注视着手中一个刚刚被打开的漆黑盒子。
他无声地对着盒子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又有奇怪的扭曲波纹,kg甚至连他的口型都看不清晰,根本无法分辨他话语的内容。但他可以确定,少年手中的,是魔盒。
“我开启你……”
除了被吞没的那一段,后续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要将这个世界划为三层。地狱的位置是天堂,天堂的位置送给地狱,中间是人间。我不需要力量,但我要一个潘多拉的承诺。”
最后一个字落地,远处的少年突然转头,直直的目光看向kg所站的方向。
kg眉头微皱,□□还没有滑出袖口,他的眼前就猛地一晃,泛开了泠泠的水波。
他怔了一秒,从水波上抽出视线,发现自己面前的仍是那面波光粼粼的浸泡在夜色中的湖。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肩头微沉,是少年靠了过来。
“我没有名字,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少年轻缓的呼吸近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