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魔盒,很可能是达成了一种比较奇怪的合作,摆了潘多拉一道。
——“我或许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师,但他一定是一名出色的学生。”
男人自谦地写着这段笔记。
但在黎渐川看来,他实在是一位耐心又合格的老师。
他并没有在那一夜做太多事。
他掐灭了烟,抱着青年坐在单人床上,两个大男人有些挤,稍微一动床就会响起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汗湿的皮肤紧密地贴着,不同的体温暧昧而酥麻地晕染着彼此。
男人吻开青年的唇,温柔地教他接吻,教他认识自己的身体,安抚自己的燥郁。他打开了青年的欲望,也及时地拉住了他,教他理解欲望,克制欲望,掌控欲望。
“人犯了错可不能把锅扣在欲望头上,连控制欲望都做不到,那只能是别人一辈子的奴隶,是废物。”男人嗤笑着说。
而出乎意料地,在这样疲惫而缠绵的教导后,青年竟然真的能在四肢交缠中安然入睡一段时间。
“这真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催眠术,对我来说。”青年趴在男人的胸口,半闭着眼,声调慵懒沙哑,像一只懒洋洋甩着尾巴的猫。
教学越来越深入。
欲望确实是令人成瘾的魔障。
褪去了刺的青年,就像一朵被缓缓打开的艳丽桃花,越来越习惯于男人各种意义上的存在。
他开始在早上同男人一起跑步,呼吸加州并不算清新的空气,然后瘫在归途,被男人背着去买早餐、逛超市。
他也不再畏惧阳光,喜欢窝在房间内,拉着厚厚的窗帘,露台的地毯上多了一个靠着男人的胸口看书学字的身影。
晚上男人就像昼伏夜出的动物,精神会很好,非常有闲心地亲自操刀做菜,全部都是相当地道的华夏菜。饭后青年安静地洗碗,男人打开全息投影放一部片子,等青年坐到沙发上,才收拢起敞着的双臂。
有时候青年会在男人做菜,或者看一些资料时吻他,睡袍底下白白净净,散着朦胧的暗香。
“怎么穿成这样?”
男人皱眉盯着青年的脸,看着青年穿着条女式的短裙坐到他腿上,柔腻的触感令人心悸:“做什么?”
“生日快乐。”
青年按掉了旁边的灯,轻声说:“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男人脊背一僵,慢慢抬手搂住青年的腰。
这截腰被覆着薄茧的手掌烫到了,慢慢软化成了妖娆缠人的蛇。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已经爱上了宁博士。而他知道。”
加州的阳光热烈奔放,男人和
青年走过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男人教会青年开车,冲浪,跳舞,和素不相识的友善的陌生人谈笑。
后来男人列了一张表格。
他们离开了加州,乘坐飞机、轮船、火车,去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太过含糊,黎渐川总感觉这段记忆被隐藏了什么。并且,他们去的这些地方,和黎渐川拿到的那份神秘文明名单,基本重合。
——“我带他走完了所有该走的路。这样的生活与陪伴是我从未经历过,从未奢望过的。
路途的最后一站是太平洋背面的索利尔岛。他在极长的夜里将脚伸到我的衣服里,整个人都冷得像块冰。
但他不能永远是块冰。
所以我们决定离开。是活在安逸快活的虚妄中,还是死在残酷荒芜的现实里,我和宁博士,已经有了选择。
长夜有尽,我们终会醒来。”
不知不觉,这半本笔记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残缺的记忆碎片已经像补丁一样,一个个地贴合到了黎渐川的记忆海中。
过去二十六年整齐有序的人生记忆,因为这些细小的裂缝和补丁,而变得面目全非。
他可以确定他二十六年的记忆是真实的,但也可以确定,它们确实被篡改了。
这两种肯定之间在黎渐川看来并不矛盾。
不过这些记忆的补丁明显还缺少太多。比如黎渐川进入最终之战之前的人生,最终之战中缺失的含糊的那两年,以及他和宁准周游世界时做过什么,全部都没有答案。
一部分的了解,留下的是更深的疑惑。
不过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的真实脾性来判断,那黎渐川或许多少也猜得到,写下这本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