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刚一拉开门,2号包厢的门也开了。费尔南走出来,和劳伦互道晚安,然后走向自己的包厢,他看见黎渐川和宁准,略一点头,脸上还存留着些许兴奋:“珍妮弗,我回来了。”
费尔南敲着包厢门。
门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的妻子珍妮弗的声音才从包厢里传出来:“太晚了费尔南,我都睡了……”
珍妮弗的嗓音含着困倦和埋怨,将包厢门打开一道缝,费尔南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立刻挤进去:“哦,非常抱歉,我亲爱的珍妮弗……”
两人似乎亲密地吻在了一起。
从黎渐川和宁准的角度只能看到费尔南的背影,和快速关闭的包厢门。
而这时,劳伦的2号包厢门才传来咔的一声轻响,真正关上了。
黎渐川瞥了那扇门一眼,觉得这节车厢的乘客确实就像是五号说的那样,充满了怪异。
黎渐川和宁准出来是想找找被杀的那名玩家,但一等车厢里的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走到车厢连接处时,黎渐川看到了靠着墙的男老师史密斯。
“来一根吗?”
黎渐川将手里的另一根雪茄递过去。
史密斯像是在低头沉思什么,被黎渐川打断,惊了一下,才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哦,不需要,伯利克先生。我不吸烟。”
他又看向旁边又在观察油画的宁准:“晚上好,洛文先生。”
宁准艹着高贵优雅的人设,冷淡颔首:“晚上好,史密斯先生。”
车厢连接处有些不稳晃荡,咣当咣当的声音也更响,淹没了许多细微的声响。
列车外浓重无边的夜色,和遥远的散落在群山间的星点灯光,从脏污的车窗透射进来,晕染着晦暗的蒙版,将三个站立的男人衬得犹如古旧油画中的蜡像。
黎渐川慢慢点着了雪茄,避开车门上的玻璃,侧着身笑了下:“史密斯先生,不早点休息吗?”
史密斯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尴尬:“事实上我也很想立刻休息,但因为要用卫生间,所以我只能等在这里。”
黎渐川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恍然。
二等车厢的包厢中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只在和一等车厢、餐车的交接处有公共卫生间可供使用。但餐车那边据说要打扫,所以从下午就封住了车厢门。
换句话说,这局游戏的列车虽然看似很长,但真正可供活动的范围区间大概只有这三节车厢。
黎渐川看了眼旁边卫生间的门,发现锁是扣着的:“有人?”
史密斯点点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是的,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了。他可能进去了十五分钟不止。我敲过门,但没有人回应,或许是位腼腆的女士吧。”史密斯理解地笑了笑。
“这可说不准……”
黎渐川走近了点,极其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卫生间内哗哗的冲水声不止。
“请问,里面有人吗?”
他抬手敲了敲门。
史密斯忙阻拦:“伯克利先生,这不太礼貌……”
宁准走过来,微微抬了抬下巴:“踹开。”
黎渐川没犹豫,一脚踹出去,卫生间门砰的一声向里弹开,史密斯大叫了一声,浓黑色的鲜血从门缝底下流了出来。
长发散乱在马桶边缘,一颗女人的头颅被塞在马桶里,唇膏殷红氤氲,一双漂亮的眼睛惊恐瞪大,直勾勾地盯着卫生间门的方向。
“啊——上帝!”
史密斯被吓得向后踉跄了一下,咣地撞在墙壁上。
黎渐川的瞳孔微缩,他看了眼宁准,发现宁准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颗脑袋的主人两人在早上才刚刚见过,它属于一号包厢的瑞雯,那位丢失了爱犬的女士。
黎渐川蹲下抹了点鲜血闻了闻,又在史密斯惊骇欲绝的目光下检查了下瑞雯的脑袋和脖子上的切口,平静道:“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内,但超过半小时。切口粗糙,碎肉很多,凶器并不锋利。”
正说着,他看到宁准从马桶盖上撕下来了一张纸条。
宁准看了眼纸条,桃花眼里染上了一丝冰冷讥嘲的笑意。
他把纸条递给黎渐川:“保罗·策兰的crystal水晶……是一首很有趣的诗歌。”
黎渐川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用打印字体写了几行意味难明的诗。
“不要在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