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车门隔绝开背后的空间,将黎渐川的身影纳入昏暗之中。
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调整到最低,黎渐川顺利进到了餐车后门的车厢连接处,脚下晃荡的动静变得更大了些。
车厢连接处的另一端,车门是全铁的,没有玻璃窗,无法以此看到另一节车厢里的情况。不过按照目前游戏的发展来看,后面的车厢与这局游戏无关,黎渐川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探究没用的事。
他往两侧看了眼,把刚才从餐车里拿来接水的杯子放到热水间,拧开一道极细的水流接水,然后走到挂着列车长牌子的休息室门前,试着拉了下门。
不出意料,门是锁着的。
但撬锁这回事黎渐川干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之前那副眼镜只掰下了镜片,细细的金属镜框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黎渐川很是熟练地捅了两下锁眼,门锁无声弹开。
他轻轻拉开休息室的门,快速闪了进去。
这间列车长休息室并不大,严格来说称不上是一间休息室,空间窄得仅仅能挤下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
单人床的床尾位置,有一个从车厢壁上延伸一个格子柜,被当作了书桌,摆上了不少书籍和文件,还有一小瓶敞开的墨水。
床头钉着衣钩,挂了两件制服,微微遮住了那块很小的玻璃窗。
借着窗外渐起的朝阳与晨光,黎渐川迅速打量了一圈这间休息室,视线最后落在了床尾的格子柜上。
格子柜里塞满了书,种类很杂,但有两本类型重叠,都是讲大众心理学的。
在这些书的最里面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隔层,黎渐川深谙藏东西的猫腻,随手敲了两下就听出了不对,摸了摸,三两下就打开了。
隔层里塞着一个很薄的旧本子,封皮印着记录本的字样,黎渐川只掀开看了一眼,目光就倏地顿住了。
“我叫汤普森格罗。
1931年12月22日的晚上,我作为寂静号一等车厢的列车员,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值夜……”
年份日期。
这是黎渐川第一次在这局游戏里看到具体的时间。
之前劳伦身上的线索年份部分全部被涂黑,让他对这局游戏内的年份时间格外关注。
而现在这本记录本上提到的日期,根据第一句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上个冬天的日期。毕竟,汤普森是上个冬天的列车员。
黎渐川有种感觉,这本记录本将会是他需要的最后那根线。
但他没有继续往下看,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倒热水的,最多两三分钟就一定要回去。外面人太多,一旦汤普森被人从宁准的控制中叫醒,自己就会立刻被人发现。
解开风衣扣子,黎渐川把记录本塞进内兜里,继续翻看别的东西。
除了这个记录本之外,休息室内再没有其他能引起黎渐川注意的线索了。
但在黎渐川将要推门离开,做最后一遍查缺补漏的扫视时,他忽然关注上了那支靠在墨水瓶旁边的钢笔。
这支钢笔很旧,笔尖部分漏墨,沾得格子柜上都有些乌黑的墨迹。
刚才的搜查中,黎渐川花费了十几秒,很小心地检查过它,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是就在他再次看到它的这一刻,黎渐川的脑海中突然莫名浮现出列车上的第一个夜晚诡异的敲门声后,几名乘客开门查看,其中卡萝夫人抱着的马库斯埋着头,衣着整齐,指尖上还有些黑色的痕迹。
黎渐川眼神微沉,盯了那支钢笔几秒,从口袋里拎出一块宁准的手帕,将钢笔包好揣进兜里,开门出去。
回到热水间的时候,水杯还差三分之一才满,和黎渐川预估的时间相差不大。
他拧大水流,将杯子接满,端着热水拉开餐车后门。
餐车里,宁准半阖着眼靠着椅子,身体随着列车的行进微微摇晃。
汤普森坐在他斜对面,单手撑着头,像是在低头思考什么。餐车另一端,古奇和菲娜还坐在佩妮夫人对面,佩妮夫人似乎十分健谈,三人都没有分给黎渐川半分注意力。
黎渐川把热水递给宁准:“小心烫。”
白瘦如玉雕的手指虚虚扣住杯子,宁准迎着热气小口喝了一口水,脸色被熏得铺上了一层潮湿的红润:“还好。”
随着宁准这一声开口,垂着眼睑的汤普森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黎渐川手里的水杯时顿了顿。瞳孔一缩,他立刻低头整理制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