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
“这是什么!”
黎渐川听到了安德莉亚后知后觉的尖叫。
她惊恐于她多出的一条肢体。
但没有人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助她,距离她最近的叶夫根尼甚至反应迅速地退开了几米。
谢长生和彭婆婆站起身,却没有靠近。
黎渐川观察着安德莉亚恐惧的反应,手指滑动了下,准确地感知着脸颊上多出来的怪异的器官。
另半张脸也裂开了同样的缝隙。
这两颗出现在脸颊上的眼球并没有被赋予视觉功能,但却带着一股粘膜一般的潮腻,被触碰到的瞬间发出了咕唧转动的声音,像是拥有自己独立的生命。
只用了一秒钟,黎渐川就确认这绝不是幻觉。
他眸光微沉,没有立刻去掏衣服口袋里宁准为他准备的小镜子,而是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转头看向宁准。
幽冷潮水般的黑暗中,宁准像在思索什么,道:“不是幻觉,我多了一颗心脏。听到了吗?”
黎渐川神色微动,抬起手。
略烫的手掌压在宁准的心口,那里的皮肤和骨骼仿佛被顶起了一块,黎渐川听到了两道参差不齐却又平缓安定的心跳声。
宁准道:“沙漠,或水。”
黎渐川没说话,很快他就看到不远处的谢长生和彭婆婆身上也出现了古怪的变化彭婆婆平坦的腹部像吹了气一样迅速膨胀起来,如同怀孕六七个月大,谢长生后脑勺的头发则突然脱落,仿佛有什么在那里蠕动生长,轮廓像是一张脸。
场内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只有向导叶夫根尼。
只是对比起惊恐难遏的安德莉亚,其他人面对突然怪物化的自己并没有产生过于激烈的反应。
沙丘的阴影里,也只有安德莉亚惊叫之后,在惶恐地发出难以置信的质疑和恐惧。
“疯了吗……”
“怪物……我们都成了怪物!叶夫根尼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德莉亚像一只诡异的三脚凳,甩开那株沙柳,朝着叶夫根尼扑过去。
但她的第三条腿显然并不是一条正常的腿,它无法支撑她的行走,只往前冲了一步,安德莉亚就摔倒了在了地上,流沙扑起来,像浅浅的沼泽一样将她粘住。
而叶夫根尼则伸手,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把军刀。
他的声音冷酷嘶哑,却又非常平缓:“我希望各位都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外来者们。你们要相信,在切尔诺贝利,我才是神明的眷者。你们不会想要和我对抗。”
说着,他看向侧后方的黎渐川四人,目光中带着冰冷的警告意味。
摔倒在地的安德莉亚死死盯着叶夫根尼手里的军刀,惊惧的情绪被压成了浑身的颤抖。黎渐川和宁准站起来,向前走到谢长生和彭婆婆旁边,观察着那把反射着寒光的军刀。
夜晚的沙漠低温荒凉,沙柳摇着诡谲的影子,风沙呼呼过耳。
场内一时死寂。
几秒后,谢长生打破了这种凝滞的诡异:“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记得我们签署过有关安全的契约至少你手里的那把刀不该对着这里任何一个人,除非我们已经异化成了真正的怪物,叶夫根尼先生。”
叶夫根尼看了眼表情冷静的谢长生,和渐渐停止颤抖,在不断深呼吸着的安德莉亚。
像是得到了场面得以控制的答案,他开口道:“抱歉,诸位。”
“我无法给出任何解释,也不会收回我的武器。”叶夫根尼说,“因为你们中的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异化为真正的怪物。”
黎渐川从叶夫根尼的反应和回答中嗅到了一点不同。
他看向叶夫根尼,故意让自己的情绪凸显出一点尖锐来:“这和你昨晚的表现完全不同,叶夫根尼先生。在昨晚哪怕发生了在你意料之外的情况,你依然保留着基本的行为指导,尽可能地保障我们的安全,应对着环境的变化。”
“但今晚,你寡言得令人怀疑。”
“除了刚刚进入沙漠时,几乎没有什么用的告诫,你什么都没有做。这让你不像是一名向导,而像是一个可耻的诈骗犯。”
“可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叶夫根尼的视线一动,沉沉落在黎渐川身上。
怪异狰狞的眼球在黎渐川脸上张裂,使得那张成熟冷峻的东方面孔多出了克苏鲁邪神一般的诡秘俊美。
“你什么都没有说,也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