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一道数米宽的巨缝。
尽管双腿如树根般牢牢扎在地上,但黎渐川仍被这股强力推得不由后退。
他迅速变换了姿势。
虬结紧绷的力量高高提起,瞬时爆发,让黎渐川由一只矫健狂猛的猎豹刹那间变成了轻盈无声的狸猫。
他顺着一波裂到脚下的地底巨力,纵身而起,在半空中拉住头顶悬着的水晶灯还剩一半的吊索,微妙地调整了高度,再次借力,一个旋身,蹬动碎裂的天花板,如离弦的箭般直接跨越楼梯,射向二楼半环形的长廊。
几乎同时。
二楼死寂的黑暗突然变作了凝成实质的潮水,疯狂翻涌奔流起来。
在迷眩的烟尘与空气里,在地震的轰鸣中,这黑暗回荡起了呢喃低哑的嘶语。
震荡的嘶语充斥着血腥的狂乱,像一根根无形的琴弦缠住了黎渐川跳动的心脏。
它们收缩勒紧,鼓噪着可怖的精神恐慌。
后脑如被重锤砸破,脑浆如被尖刀搅动。
耳膜与眼角同时一热,有液体顺着颈侧与脸颊流下,浓重的甜腥味在鼻腔里堆积,难以忍受的剧痛与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令黎渐川失去了刹那的清醒意识。
浑身绷起的力量如鼓涨的气球被突兀地戳了一针,顷刻泄了大半。
原本应该稳稳翻进二楼走廊的身体一歪,偏移了方向,即将坠落。
下方一楼的地板上好似早有预备一般,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仿佛猛兽的巨口,在等待着猎物的降落。
但黎渐川跃得足够高。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手突然甩起,同时抓住了二楼的楼梯扶手。
它们一只青筋暴起,一只修长苍白。
宁准急促的喘息响在耳畔。
迷乱的嘶语像是被短促地驱逐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黎渐川霍然抬头,深黑的眼瞳蓦地迸发出了奇异的冰蓝。
他迅速抹了把眼前的血污,清理视野,将另一只手也甩了上去,借助某种身体深处而来的力量,他猛地翻转,攀上了二楼。
双脚落地。
黎渐川毫不犹豫,直冲二楼房间走廊。
奔跑之余,他回头看了一眼。
二楼的黑暗潮水似乎原本针对的就不是他们,在他们挣脱之后,就越过了楼梯扶手,疯了一样扑下去,涌向震颤的一楼。
而一楼也在瞬间变了模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植物藤蔓疯狂生长,从裂缝里钻出,攀爬,肆虐,如无数狂乱挥舞的触手。好似只有一瞬间,整个一楼大厅就都变成了一片原始森林,和二楼完全割断。
疯长的森林与黑暗的嘶语砰地冲撞在了一起。
一楼的空间有刹那的模糊,奇诡如扭曲的油画,逸散出腐烂的气息。
黎渐川眼底的冰蓝闪烁,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场癫狂而诡异的战争。
这让他心中的某种猜测怀疑变得更为坚实肯定。
这场战争眨眼就被甩在了身后。
两人都很清楚,此时最该做的,不是去观察那些无法参与的诡异,而是浑水摸鱼,查找足够多的线索。
二楼走廊中的寂静隔绝了一切。
黎渐川的奔跑声和两人压抑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
“乱得很不是时候,也很是时候。”
宁准低声道:“先去三楼尽头的杂物间看看,那里或许有小贝尔送我的礼物。”
黎渐川想起遗留在宁准掌心的那把钥匙,嗤笑道:“是送的,不是你抢的?”
宁准嗓子里塞着血渍般,含糊地低声笑了下:“我可是好孩子,从不抢人东西。”
黎渐川无语,权当没听见他的鬼话。
他掠过二楼一扇扇供外来者休息的房间门,奔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楼梯,冲上了三楼。
踏上楼梯时,一枚镜片从他的指缝间掉下,极不起眼地落在了楼梯的边缘。
三楼更加安静。
走廊上黑暗沉寂,没有任何多余的影子。
两排紧闭的房门陈列在漆黑幽长的走廊两侧,寂静无声,看起来和二楼并无差别。
但黎渐川注意到,与二楼的过分死寂干净不同的是,三楼每扇房门门口都摆放着一到两盆的盆栽,只是这些盆栽只剩下了花盆和土壤,里面的植物不翼而飞,像是被连根拔起了一般,有松软潮湿的泥土散落在旁边。
另外,墙面和天花板上似乎都有一些黏腻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