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无边的雾霾凝固如微粒浮尘。
墓碑静默。
广袤荒芜的坟场刹那间被抽离了所有绝望的色彩,定格成一张并不美好的黑白照片。
时间在这一瞬被无限拉长,万事万物都被诡异的真空状态禁锢在原地,在场的人或动物除了细微的动作可以做出,其余和雕塑无异,就连那朵妖冶殷红的复活花,都安静地忘记了曾轻抚过它的风声。
原本的身体还未恢复,但在宁准话音落地时,一样又一样收集到的线索却不知从哪里被摄取过来,由虚幻的线条缓缓勾勒出来,同面前的介绍信与照片并排陈列。
“一时还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宁准的声音响起,慵懒而又随性:“这局游戏的谜底分析起来相当复杂,但这并不是因为谜底本身很复杂,而是这些真相里掺杂了太多太多并不只人类才有的人性。”
“人性就和命运一样,有着千变万化的复杂,也指引着一个又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没有固定的人性,就如同没有固定的命运。”
“当然,坚信不变宿命论的声音可以反驳我,但我永远支持反抗命运并将其改变的勇士。”
他轻声笑了笑,从容冷淡,犹如一位在做讲座报告的教授,温文儒雅又幽默风趣地给自己定了一个总结般的开头。
而他讲座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而是不可见的等待着这份谜底的魔盒游戏。
黎渐川注意到宁准那双微弯的桃花眼散去了阴翳,仿佛再次有了幽秘沉郁的暗色光芒。
破除枷锁,拥抱真相,或许正是他极热爱的。
“如果依旧按照五块拼图组成一张名为谜底的完整画作的方式解谜的话,首先需要说的,大概就是先知。”宁准垂眸看向面前所有可以称得上证物的线索,“但我们得明确一点,这是进行这场解谜的基础,那就是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视角和立场去看,极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而我们的五块拼图——先知、怪异、原住民、研究者、奥列格和叶戈尔——他们自然也拥有自己的视角和立场,里面有客观的,有主观的,有局限,有被隐瞒。”
“有了这个基本的概念,解谜就会变得更简单些。”
“先说先知,在五块拼图里,先知在整体的时间线上出现的最早,也最为完整,即使我们只获得了他的残片的记忆。但以它作为基础,往上面拼接其它四块拼图,是相对简单的。”
“先知,目前可以确定,是一样黑铜色金属制成的有着半导体收音机外表的地外文明产物。”
“它在设定上缺失地球以外的记忆,只能模糊记得自己是从更高维度的文明处漂流来到了地球,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
“我们不需要去探究它的来历,但关于它的降临,小贝尔的故事书却有不同的描述。”
“它不认为先知是像太空垃圾一样漂流而来的,而是说:‘布满乌云的天空先是破了一个洞,之后那里出现了一只高高在上的眼球,再然后才是先知作为一道流星,砸入了切尔诺贝利’。”
“这本故事书同样具有它的局限性和被隐瞒的可能,而且它的整体内容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但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它没有过多的夸张和凭空捏造的想象部分。”
“我有理由相信,这本书里的描述大部分还是真实可靠的。”
“这也就说明,在先知的降临这一点上存在一个疑点,它究竟是无意识地来到了地球,恰好选中了切尔诺贝利降临,还是被那颗眼球投放,亦或是那颗眼球也属于它,只是它让天空裂缝,打开地球空间的一种手段?”
“先知在记忆碎片中对此有猜测,但和我的想法有些差异。因为任何事物都难以脱离自己的立场和视角,记忆,尤其是没有明确依据的残缺的记忆,可是最会骗人的。”
“所以现在我们暂且把这件事放在这里,称为疑点一,留待拼图完整时再提。”
小贝尔的故事书无风自动,静悄悄地翻着页。
“刨除这个疑点,先知身上剩下的一切就相当简单了,和川川得到的记忆碎片基本一致。”
宁准言简意赅道:“1973年切尔诺贝利修建核电站,1974年先知降临切尔诺贝利。降临后,裂缝消失,它与地球上的未知能量冲撞,陷入沉睡。同年,它外泄的力量封锁了切尔诺贝利,并吸引了全球的怪异前来。”
“1977年3月先知苏醒,切尔诺贝利恢复与外界的联系,乌克兰苏维埃共和国批准在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