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难以辨认出来。笑脸确实是带着诡异气息,但明显没有生命意识。
黎渐川边细细观察着手里的银色手机,边道:“看着是有些意思,也有点古怪。宁先生平日用着,没有什么限制吗?我常听人说,一些家传宝贝怪得紧,还有要人血供养的,又或必须放在祠堂之类的地方,才能安生的,总要遵循什么规矩。”
宁永寿道:“曼晴小姐别的不像,只这一点和曾来的舞女戏子说的一样,上海那边莫不是许多这样的传闻?”
“但反正,我家这传家宝是没有这些事的。不看它的本事,也就只当个普通玩意儿,哪有规矩不规矩的。”
果然。
不是他经验太少,看不出或感应不到,而是这银色手机当真没有所有奇异物品都该有的特殊规则。
难道说,这这真的不是奇异物品,而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奇异物品的怪东西?
是这个副本独有?
可只要在魔盒游戏内,最基本的规则还是不会变的,副本可以有独特,但绝对不会有超出规则的独特。
黎渐川眉心拧了下,又飞快松开,暂时按下了不断浮起的诸多想法,将银色手机还了回去。
宁永寿边将银色手机收起来,边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般,带着点错愕疑惑看向黎渐川,犹豫着开口道:“我初看曼晴小姐,以为是大家闺秀,留洋回来的新女子,却不想,曼晴小姐实则是……女中豪杰?”
“一脚踹门,闲看血尸?”
黎渐川瞥向宁永寿,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颇有些敬畏,却不见质疑。
微微一笑,黎渐川正要开口拿出准备好的解释忽悠过去,一道透着明显虚弱的柔柔女声却先一步传了过来:“王小姐可不怕这些,我在上海时瞧报纸上说,王小姐懂医,常跟红十字会的医生们去乡下义诊不说,北伐时还跟父兄上过战场。”
“一具死尸,同战场上可是比不了的,小巫见大巫罢了。”
话音落,人也到了。
黎渐川转头,就看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搀扶着一位满脸精明相的美丽少妇从围观的人群里走了过来。
少妇约莫三十来岁,一对金莲足,踩一双绣花鞋,发髻高挽,别朱红墨绿的宝玉,身上一件倒大袖的亮紫色短褂,料子水滑,流光溢彩。她提着一条帕子,虚虚掩着口鼻,敷了厚厚脂粉的面上犹见苍白。
“曼晴小姐果真是精彩人物!”
宁永寿一惊,旋即高声赞道。
他又颇亲切地起身迎向少妇,问道:“季太太不在楼上歇着,怎么也出来凑热闹了?血腥大,冲撞了可就要不好……来来来,先坐下歇歇,看太太这脸白的,要不要去回春堂请彭老大夫来看看?”
季太太被扶着坐在圆凳上,轻轻叹气:“用不着,老毛病犯了,见不得血罢了。早知这么吓人,我也就不下来瞧了,偏宝生不安定,要打听,我好劝歹劝,将他关在了屋子,亲自来替他看这热闹。”
应过宁永寿的声,她又看向黎渐川,语气透出几分明显的亲近:“没想到王小姐竟来了朋来镇。”
说着,她又一笑:“王小姐许是不认得我,我们虽都是上海人,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却是没见过。只是我爱看王小姐的书,尤其是那本《海棠语》,读了许多遍,难以释手,也常在报纸上见到王小姐的事情。”
“往日总想结交,不得时机,今日却巧了。”
“宁老板,王小姐来你这公寓住一住,那真真是蓬荜生辉了。”
宁永寿也跟着笑:“是极!”
围在尚算熟悉的死者旁言笑晏晏,纵是演戏,黎渐川也有些打心眼里不适,他看得出,不是这世道令人事不关己地冷漠了,而是朋来镇上往来的这些人,似乎本质上就对生死欠缺最起码的尊重敬畏。
不论是对旁人,还是对自身。
这从宁永寿昨晚谈起朋来镇凶案时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季太太客气了。”
黎渐川淡淡笑着应道。
季太太掩嘴轻笑,还要再说什么,大街前边却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围拢的人群迅速裂开一道缝隙。
一辆汽车开进来,只披了件衣服的罗大带着两个手下匆匆下车,大步走来,甩着警棍驱赶。
“都别看了!赶紧散开!”
罗大是个矮粗的青年,唇上蓄须,一脸烦躁忧虑,走进看了眼阮学智的尸体,朝宁永寿招手:“宁三,怎么个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