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眼神凌厉地瞪了黎渐川一眼:“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能不知道我们李家和蓬莱观是什么关系?”
“还独自上蓬莱观,我看你是去找死!”
“整日说话都是成心气我。”
黎渐川眼皮跳了跳,扫了宁准一眼,颇有几分混不吝地朝李二太爷笑道:“您大人有大量,怎同我一般见识。”
宁准适时插言道:“李老先生,您说的昭华兄鬼上身是什么道理?我昨日未到朋来镇,但今日瞧着昭华兄,和从前一般无二,还更像个正经人了些,怎么就有鬼上身一说?”
李二太爷似乎没打算要隐瞒什么,直接道:“这你得问这臭小子,脑子里一天天究竟寻思什么。”
“昨日鱼钓得不痛快,恍恍惚惚的,临走却又跟我说今天还要再钓,还说今天他要是没来,就是被鬼上了身,出事了,定要我亲自去找他,带他到教堂驱鬼,便是来了,最好也进一趟教堂,不然心里不安生。”
“别人我不知道,身边人是人是鬼我还能老糊涂了,分不清不成?”
迎着海风,李二太爷压住帽子,随意道:“若这小子真被游魂上了身,方才一进教堂就得露了馅,眼瞅着镇上又出了凶案,开始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闻言,黎渐川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落在宁准肩臂上的手,恍然明白宁准让他搀扶的缘由了。
毕竟,按黑皮笔记本的说法,他们这些玩家全部都是游魂,如果教堂当真有什么特异,只怕针对的就是他们。
来或不来,果然都有陷阱等着。
而且对镇上的凶案,李新棠和李家都本该是知道些什么的。这似乎又与所谓的游魂上身和蓬莱观有关。
宁准演足了留洋归来的好奇外来者:“李老先生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这世上当真有鬼神游魂之流,这教堂或那蓬莱观,还可将其驱除?”
“不错。”
李二太爷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目光淡淡扫了宁准一眼:“你们外头的人不信这些很正常,无神论嘛,我也听说过。但朋来镇的人大多是必须要信的,若是不信,那便也没有这朋来镇了。”
说罢,却不欲再多言,只抬了抬手,便有一名等候在教堂外的老管家迅速上前来,搀扶着李二太爷,加快两步,走到最前头去了。
教堂距离海边是当真没有多远。
走了没多久,一行人就已到了废弃码头上。
码头也被从海面上漫过来的雾气半遮半掩住了,一走上去,镇上连绵成片的白墙青瓦建筑就忽地远了些,四面的景象连同远处的小定山,都变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黎渐川看见李二太爷在码头边缘站定,佝偻的腰背艰难地挺直了些,向四周眺望了一番,然后从衣服口袋内取出了一个用漆黑色的纸折的小船,两指夹着抖了抖,甩进前方的海水里。
纸船一落水,顷刻就张牙舞爪地膨胀起来。
像被封印的囚徒怪物拥挤着自己柔软的脑袋和触手,疯狂地突破枷锁,重获自由一般。
只一眨眼,一艘由漆黑的骨架和形似章鱼触手的血肉生长而成的三桅帆船就完全地取代了小纸船,出现在了码头的泊船处。
果然,没有明显的意识存在,不是魔盒怪物,不是怪异,似乎只是一件类似现实世界实验品的奇异物品,和宁永寿的银色手机状态差不多。
打量着面前这艘通体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三桅船,黎渐川暗自沉思。
三桅船延伸出一道黑色骨梯。
李二太爷从老管家手里接过钓具,率先攀着骨梯登上了船,身手是与年岁完全不同的矫健。
“小心。”
宁准借袖子遮掩,在黎渐川手臂上快速敲了敲一串简短的密码。
黎渐川安抚般拍了拍宁准的肩,也没露怯,提着小厮递来的钓具,紧随李二太爷之后,踏上骨梯,顺手把宁准也扶了上来。
虽然从李二太爷所言可以看出,四号设的套应当是已经避了过去,但无论是宁准的态度,还是黎渐川自己的直觉,都不认为事情当真如此简单。
随从们没有一个跟上船。
骨梯收回来,漆黑诡异的三桅船便自动放下了帆,随风鼓动,朝着更远的海面徐徐行去,转眼就离开了窄小简陋的码头。
船上除黎渐川三人外,再不见其他人影,李二太爷来到甲板上最适宜钓鱼的位置,在两条黑软触手组成的板凳上施施然坐下,招呼道:“怎么还跟昨天似的只会傻站着?先坐下,理理鱼竿鱼线和饵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