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大师侧耳寻找魏仁杰站立的方向,将头转向他,方才正色问道:“阿杰,难道这些年来,我跟整个香江玄门相门一直都错怪了你?你,你又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魏仁杰嘴角微微抽搐牵扯,面上苦笑更甚:“我一直在说,你又相信过我一次没有?至从二哥千宗吐血死后,你一见我便喊打喊杀,什么时候有今天的机会,能够坐下听我好好说会话?”
端大师戴着盲镜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是,原本一直牢牢抓着盲公杖戒备的苍老手掌,终于缓缓松开。
“对不住,阿杰……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你了……”端大师长长一声叹息,墨镜之下,两行热泪涌出。
此时,叶拂衣也在暗暗传音问慕冷竹:“那个后来出现在相门聚会中的人会不会是你的外祖父或者舅父?”
慕冷竹轻轻摇头,传音答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外祖父或者舅父施展过玄门术力,不论山术,相术,命术,卜术,都没有过。现在留下的信息太少,我不敢妄下判断。如果是我外祖父或者舅父出手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毁去那个什么患者的消息?以隐医圣宗的行事风格,完事之后杀了也就是了,何必弄得如此神神秘秘?”
――隐医圣宗与寒门杏林本是世仇,若是他们做下此事,当然不怕被
叶天士等人知道,非但不会如此隐藏,反而应该大肆宣扬的两宗人尽皆知才是。
慕冷竹一语提醒了叶拂衣,连忙问道:“那么两位大师,那个托寒门杏林出诊的曾姓患者究竟是谁?他的别墅具体位置在哪?”
他牢牢记得当时张伯跟他说过,那名患者姓曾,住在深山之中的别墅。
魏仁杰与端大师同时摇头苦笑:“从来没有过姓曾的患者,那人根本不存在……”
“什么?!”叶拂衣早已知道查无此人一事,穆韵鸿与慕冷竹却还是第一次听说,齐齐惊呼出声。
“当年叶随风曾经对我们略微说过那位患者的病情,也的确告诉我们那人姓曾。但是,海难发生之后,我们再进山便已经没有见到那栋所谓的别墅了。经过多方查证,那栋别墅都从来没有在香江备过案,自然更不会有曾姓的别墅主人。他们像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一般,令人匪夷所思。”端大师叹息道。
他进山之时,双眼还未盲,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爷爷不是香江人士,找不到那名患者情有可原。你们长居香江,都找不到关于那名患者的任何消息?你们清醒之后不是还去过那栋别墅的原址?究竟在哪里?”叶拂衣轻声问道。
“就在大佛山山南。我们当初去
的时候就已经杳无痕迹,现在又过了二十多年,应该更加不会有线索了。”端大师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都该去一趟。”叶拂衣沉声道,目光稍稍向河涌对岸一扫,那个一直隐匿在暗中窥视之人此时已经悄然离去。
魏仁杰笑了笑:“叶少,三少,我明天陪你们去一趟。老端,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香江本埠去吧。你双目已盲,不要再进山去冒险。再说这些年来你跟在黎家主身边养尊处优,也未必还能跋山涉水。”
“阿杰,你还是这般小看于我。我虽然老了,双眼已盲,却未必行不得山。”端大师手抚长须语气平和,对双目失明一事,竟似完全不曾怨恨过叶天士一般。
“装,你就装吧!你真对叶天士一点怨恨之心都无?”魏仁杰将昔年真相说出,心结虽去,但是想起自己这二十年被无端牵连,对端大师始终怨恨难消。
魏仁杰一语提醒了叶拂衣,连忙问道:“端大师,你的双目是毁在我爷爷手中?不知能不能让我看看?或许,我能有办法。”
叶天士当年含愤出手让一名天相大师二十年辗转求医都不能复明,当然用的是神异无双的混沌真元。
端大师黯然苦笑:“我瞎也瞎惯了,这些年来没有一双眼睛,我反而更能感应到天相星辰运行之力
,治与不治都无所谓了。”
“我看看。”叶拂衣缓缓起身,取下他面上所戴墨镜,随即一掌横出,轻轻封在他双眼之上。
掌下雄浑精纯的混沌真元瞬息涌出。
端大师只觉得叶拂衣掌下传来一阵暖洋洋的气息,令他酸涩干涸的双眼骤然舒服无比。
心中更是悚然一惊,叶天士这名年纪轻轻的孙子,一身修为却也已经到了大宗师境界。霎时间将他原本暗藏在心中的一些小念头小想法,全数打消。
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