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两张九成相似的脸望过来,却是阿斯兰先无措起来:“我……我在门外遇到他,他推我进来。”
&esp;&esp;皇帝于是看向胞兄,没说话。这个哥哥面色灰白,眼皮子耷拉着,面颊消瘦得能见着骨头形状,虽穿戴还整齐,却实在没半点体面可言。长公主先叫宫人送了阿斯兰去东暖阁休息,才叫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esp;&esp;“不行。”燕王嗓子已大致恢复,只是多日不言语,声音仍有几分滞涩,“景漱瑶,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小棠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父亲。”
&esp;&esp;这是什么道理?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她要抢孩子?难道她是给人插草标的牙子么?皇帝皱眉:“我并没有让他入嗣我这一支,只是一个封号,他是外姓郡王。”
&esp;&esp;“你生不出来。你迟早会动这门心思。”燕王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红玉死了,现在没有人能证明小棠的身世,只要你动了心思,没有人会说这有何不妥。”他一步一步逼近过来,俯下身与皇帝对齐视线:“阿碧怕你亲生子嗣,但我只怕你,生不出来。”
&esp;&esp;皇帝忽而觉得好笑。该说不愧是亲兄妹么,两人拔刀姿态都是一般。她以此令他打消殉情念头,他便以同样手法反击回来令她远离自己的后嗣。
&esp;&esp;“那你想怎样?你自称父亲,却是我的侧室为他主持洗三。你连孩子睁眼都没见过,一个和他没半点血缘的男人,满脑子只想求死,这下想起来要做宗父了?”皇帝嗤笑一声,“我今日便径直将他过继来我名下你又能如何?”
&esp;&esp;没有血缘的父子,与没有血缘的母子,又有何分别?更不说她是皇帝,入嗣一个帝子哪会有人有半句怨言。如今爵位名分之争不过是在于旁支子嗣不好如帝子一般,可若她令小棠入嗣做真帝子,封号爵位如何便再无人可置喙。
&esp;&esp;燕王看着皇帝,张了张口却又闭上,忍住了将要喷薄而出的言语,沉默了片刻才突然起身,径直往内殿去:“臣带他回王府养着,不劳陛下费心。”他声音有几分飘忽,“小棠是臣妻之子,与陛下无关。”
&esp;&esp;皇帝没理会他,只收了折子递给长公主。没多时,便听见内室几声惊呼。
&esp;&esp;“小孩才睡着经得起你抢?景渡顼,发疯去别处发。”原来是妖精一脸不耐烦押着燕王出来,“你养过小孩么?出生才九天就带出去吹冷风,病了你又对太医发疯?别是上了个吊把脑子吊拐了吧。”他将燕王扔出明间,转头对皇帝道;“他先才吓到几个乳娘了。”
&esp;&esp;果真是麻烦。皇帝瞧了胞兄一眼才对妖精道:“你送他回去吧。”
&esp;&esp;待人都走了,阿斯兰才自己摇着轮椅从东暖阁里探头出来:“你……你要不要歇一会儿?”他大半身子都前倾到轮椅之外,只两只手奋力转着轮子,额头上满是细汗,“你脸色不好。”
&esp;&esp;皇帝仍斜倚在次间矮榻上,眼光在阿斯兰面上停了一会,起身搭上阿斯兰轮椅背:“你想去哪?”
&esp;&esp;“我来看看你。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坐着。”阿斯兰转过脸来,“你……你要不要……不,没什么,你送我去后面看看孩子。”
&esp;&esp;皇帝轻轻拉出一个笑来:“哪有你这般,支使起我来了?”她虽是如此说,手上却推着阿斯兰往内殿去。
&esp;&esp;“因为我觉得你不想叫人进来。你不能一个人坐着,会伤心,你哥哥也是一样,其实你应该叫他来看着孩子。我记得小时候音珠阏氏难过的时候,抱一抱阿努格就会好。”
&esp;&esp;“你呢?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呢,我的小狮子?”皇帝轻声问道,“我瞧你与音珠阏氏并不很亲。”
&esp;&esp;“我有马,马会听我说话。”阿斯兰沉吟了许久,才又极轻地补了一句,在无人的内殿也难以听清:“……你也会。”
&esp;&esp;皇帝却是接着前头那句道:“那你可得乖乖养着,不然以后上不得马了。”
&esp;&esp;“嗯,萧医士和我说这个月底就能走路了,在孩子满月之前。”
&esp;&esp;皇帝于是笑:“好,待他满月时候由你举起来好了。你身量高,倒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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