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值司退下去后,过有片刻,就见朱凤自殿外走了进来,身着一袭赤朱色的道袍,身上没有任何配饰。
张御一观便知,这是表明去旧从新之意,且这一位在天夏还不曾领有名位,也便没有印佩了。
朱凤到了殿中,对着上方万福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朱玄尊有礼,”他放下大袖,“看来朱玄尊已是归回天夏了。”
朱凤道:“我蒙玄廷允准,从此重归天夏,并允我在晦乱混沌之地重辟一处道场,而若无张守正鉴辨留语,我无此缘法,故这次是特来向张守正道谢的。”
张御道:“不必言谢,朱玄尊是先做出了正确抉择,才有了今日之所获。”他伸手一抬,“朱道友,坐下说话吧。”
朱凤再是一礼,去了一旁席位之上坐下,只是此刻她却是轻轻一叹,道:“此番所获也并非无有代价,今后遇上与幽城乃至上宸天之争战,我亦需出面迎敌。”
张御道:“此也是应该,似如在云海之中修持的那些玄尊,哪一个以往不曾给天夏出过力呢?也是如此,他们才得享清静,朱玄尊当初在天夏过来却是选择离去,如今需在上层落脚,自也需对天夏有所付出。”
朱凤轻叹道:“道理也对,只是争杀对抗,难免沾染凶危,我避世二百余年,未来怕还是逃不脱一场劫数。”
张御道:“我辈虽为玄尊,只是超拔尘俗而已,并未得有大超脱,有太多可左右己身之物,朱道友只要还想着求道存身,那迟早是会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的,而与其藏身躲避,不如奋身进取,天夏得益,道友自也得益。”
朱凤轻轻点头。
她身为玄尊,自然也是向道之人,虽然口中说着避世,实际上真要避世,哪里还用得着出来还人情了承负?
只是她以前确实不喜欢规序就是了,因为规序之下,她的任何行止都不能超出一个界限,身为一名真修,她对此是十分不适应的,就好像是给自身套了一个枷锁。
只是要如上宸天修士一般与天夏对抗,她也不敢,这才采取了避世的态度。
这一次醒来之后,她没有立刻妄动,而是从简元书信和训天道章之中探听清楚了如今具体的力量变化,这才决定帮助天夏。
处处遵守规矩至多是难受一些,可是上宸天的那些人却是想要利用她守住两界通道,这便是要她的命了,她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在不久之前,她得知此回侵入内层的外层修士的下场之后,心中既有庆幸,又有后怕,若是她当初选择站在上宸天那边,此刻恐怕不被打杀,便是被镇压起来了。
张御这时道:“在御看来,朱玄尊重归天夏,非谓劫数,而是机运,朱玄尊当以自勉。”
朱凤想了想,赞同道:“张守正说得是呢。”
尽管她对天夏规序一开始有些抗拒,可因为她此次留语立功,自然也是按定规赐了五钟玄粮。
她试着运炼了一下。
嗯,真好。
而她只要在对敌之中立功,自也能继续的赐玄粮,便不提这些,身处上层,她根本用不着去刻意收敛气息,只要不与人争斗,妄施法力,那就不会有什么耗损。
其实这些她以前也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候她承负未还,又生怕为此陷入两家争斗之中,这才远远避走,她与元童、毕明二人的想法并不一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人后来分途各走的缘故了。
她此刻一叹,道:“也是毕明道友后来不知所踪,不然我亦想是说服他回归天夏。”
张御也是看过三人的记载的,他道:“元童乃是地道邪修,他当初离开天夏,是为方便自身祭炼外法,毕明玄尊与朱玄尊修炼的皆乃是正法,朱玄尊你是为避开尘俗之扰,可毕明玄尊此般又是为何呢?”
朱凤道:“这却是涉及到一个隐秘了,不过当初我也只是听毕明提了一句……”说到这里,她并未直言说出来,而是向张御传递过来一股意念。
张御辨别了一下,不由眸光微动,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到此事,这的确说得上是一个隐秘了。
身为守正,他拥有翻阅典册之权,可有许多事并不直接记载在典册之上,想来唯有廷执或者首执才是知晓。
他点首道:“多谢朱玄尊告知了。”
朱凤在座上盈盈一个欠身,道:“哪里,这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罢了,守正何须言谢。”
两人下来再是攀谈了几句后,朱凤便又试着向张御请教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