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仪晷往那背后的“妄灵”怀中一塞,催促道:“快,就是此刻!”
骤然间,那妄灵身上有芒光闪现,身躯也是剧烈颤动起来。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往某处看去,他感受到了又有一处世域被诸位执摄扶托了出来。同一时刻,他还感到了元夏墩台那里气机扰动。
心念一转,很可能与他猜测相符,元夏当真是打算从下层着手。
但若是想在化演世域内与天夏对抗,那是不切实际。因为元夏不可能设置稳固得入界法器,也就意味着每一次出入都会被他们感应到,所以只可能用上一些独特手段。
要是事先没有提防,倒还真有可能被其得逞,恐怕要等到过后才是发现,可现在他既然有所怀疑了,那么自能提前阻碍。
他以目印、闻印观望,却是看到了一缕神魂往那里进入。心中一转念,大致猜到了元夏的目的是什么。
他本可以直接将之顺手扫除了,从源头上断绝此事,可是思索了一下,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此时的新生世域之中,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玄廷直接派遣了诸多玄尊下去,不令其倒向灵化那一面,除了那一缕投落其中的外来神魂,其余一切都是走上了正路。
不过区区月余时间,此世就已经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演化。
张御则一直关注着那缕神魂,其从未从他视线之中脱离,此一神魂并没有表现出独特之处,只是历经万千之世后,却也是此世土著一般无二了。
他清楚这是依靠轮转洗脱身上外来印痕,而在世间轮转越多,便越难追溯根源,以防过往被追寻,但是同样,其对自身原由的认识也会越来越浅弱,直至彻底淡忘,唯有依靠某种手段才可能得悉前身。
他略作思索,眸光微闪,也是化了一道气意投入其中。
此方化演世域之内,某处道观中,一个年轻人正对着座上观主揖礼,恳求收弟子入门。
那道人一摆拂尘,摇头道:“你心不诚,且下山去吧。”
年轻人无比愕然,道:“观主为何不收我?”他激动道:“心诚?我一人独自上山求道,跋山涉水,走了三年,莫非还不心诚么?”
那道人根本不与他多说,一挥拂尘,道:“你且下去吧。”说着,两边有道僮上来,对着向外做了一个手势,冷硬道:“请。”
年轻人无奈,带着失落下山。再次去找了其他的道观,然而一晃五年过去,却仍旧没有一个愿意观主接纳他,理由可谓千奇百怪。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放弃这份执念,这一日,天降大雨,他浑浑噩噩走入了一个破败庙观之中。
道观外面虽然破旧不堪,可里间却是另一副模样,地面光整,几可鉴人,案上烛台只一盏火烛,但却照亮了半边大殿,唯有背后供奉的硕大神像看不清楚,供案之前,一个年轻道人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之上。
年轻人警惕的看着,但随即自嘲一笑,他身无长物,还能把他怎么样,他也听说过有些邪道会拿人祭炼,可问题是他只是粗通拳脚,要是对面真祭出什么神通法术,他也难以抵挡。
故是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到了一边,取出仅剩的干粮大口吃喝,待吃饱之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但是那道人坐着没动,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他有些奇怪,试着往外去,又回头看了看,加快脚步出门,可却是毫无阻碍的走到了外间,大雨已然停了,并不妨碍他上路。
他站在道观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又毅然转身,走入了庙观之中。
那道人出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道人重重一拜,随即抬头而起,大声道:“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道人声音悠悠传来,道:“你要拜我为师,不怕拜错了观,拜错了人?”
年轻人大声道:“我这些年穿山过海,四处拜访名师,可却屡屡不成,唯有道长这里没有驱赶我,我看到出道长身负神异,想学道法,自然,道长若要我残人性命,我是不干的,若是不合道长心意,道长可以在此驱杀小子。”
道人缓缓道:“自不会让你去做这等事,只是有些时候,人亦身不由己。也罢,见你诚心,我便收了你,你既然投我门下,那过往之名便不必用了,今后以‘重岸’之名称之。”
年轻人一听大喜,道:“是,老师,今后我便用‘重岸’之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