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邙道人弟子一时都露出惊惧之色,而他们此刻看向沉珠的目光之中,有不屑,有厌弃,亦有几幸灾乐祸的。
有人立刻低声言道:“老师把我们抛弃,天夏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定然是她那日触怒了天夏,被列上了点检契书,却是连带着我们一起受连累了。”
诸弟子顿时觉得这个理由有道理,看向沉珠眼神更是厌恶和愤恨了,百余人中却并没有哪一个对其表示同情的。
古邙道人虽收了许多弟子,可他对于这些弟子并不当传法之人来看待,而只是当作了一群可为自己奴役的奴仆罢了。
这般情形下,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师徒及同门情谊,而长久在这等环境之下,这些弟子变得一个个趋炎附势,极擅吹捧,同时喜欢依附强势之人,这其实也是被逼得无有办法了。
没有依附之人,或者不擅溜须拍马,那根本无法在师门之中存活下去,似如沉珠,她资质在一众同门之中虽得上极好,可正是因为她不肯依附谁,也肯做阿谀奉承之事,那日才被推了出来做那引诱天夏动手的诱饵。
沉珠则是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她也认为对方找自己是这个原因,只是她无力抗拒,默然不语跟着那道人走了出去。
只是见他们离开,余下弟子却又惶惶不安起来。
这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言道:“诸位同门,且听我一言,老师既将我等抛弃,将我等送到天夏,那我等就再不是老师的弟子了。
而我等乃是外世修道人,从来不是什么元夏修士,以往所行所为皆是受元夏所迫,天夏未必容不下我等。
只要我等表现出愿意归附天夏之意,那么天夏未必不能收容我等!“
诸弟子一听,都觉得他说得有理。
有人接道:“对啊,松师兄说得对,去挑衅天夏使团乃是老师下得令,去做事的也是沉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和元夏从来没有冲突,我听闻天夏是最讲道理的,想必不会牵连到我等吧?”
这些话一说,此间众人的心思也是安定了下来。
曾驽和重岸二人此刻就在外面盯着这群人,重岸惊讶道:“咦,这些人中,倒也有几个有些本事啊。”
重岸道:“可惜这些人个个心术不正。其行事风格和心中道念也与我天夏大为迥异,不过在我天夏,这等人也自有去处。”
这百多人中,还有一个人有着玄尊境界,哪怕只是镇压起来的,都是有其作用的。
曾驽想了想,也是道:“道法道心,是最难调和的,若不是有霓宝在旁时时规正,我恐怕也要走上岔路。”
重岸道:“道友不同,道友一直心怀善念,所以才能得以规正,而这些人不是,大半都是心怀恶念,令人不齿,这些人需要甄别清楚,若是不曾做过恶事,可让其改过自新,若是有过劣迹,既然到了天夏,那么自需按照天夏规序惩处。”
沉珠跟着那道人而行,一路上默默无言,一直走到了一座别致旳凉亭之中,那道人在此停下,转身过来。
他一改方才冷硬态度,神色却是缓和了下来,对她抬袖一礼,道::“敢问这位就是沉珠道友了吧?”
沉珠怔了一怔,她连忙还有一礼,回道:“不敢,妾身正是沉珠。”
那道人笑道:“道友勿要紧张,我找道友来此并不是因为道友所想之事,而是有一位道友的旧友想见你一面。”
“旧友?”
沉珠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在天夏有什么旧友啊?莫非是那日遇到的天夏使者?
可与这位不过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也谈不上交情,她更不认为对方会特意来找寻自己。
这個时候,霓宝着一身朴素麻衣,从一边走了过来,来至凉亭之上,对着她看过来。
“你是……”
沉珠在看到霓宝一瞬间,顿时觉得这个女子好生熟悉,给她一种十分特别的亲切之感,那种感觉,好像这个人就是自己姐妹,可是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后者。
霓宝这时对她一礼,随后伸出来,对着空处一划,就有一条细长银线飘了出来,一端持在她手,一端则是向着沉珠那里飘了过去。
沉珠不禁下意识探出手,而她手臂挥动之间,也是于不知不觉间下化出了一条一般模样的丝线,而后两天丝线一端便系合在了一起。
两人气机通过这一条丝线牵连,顿时相融到了一处,霎时间,就有一幕幕的画面自沉珠眼前飘过。
她与霓宝不同,一灵昧去,所以并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