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道:“晚辈得了玄廷允许,入了邓廷执的门墙,只是晚辈喜剑,老师又说不擅剑术,便给了弟子一张符诏,让我来寻执摄求教。”
张御微微点头,他留下符诏的目的也是为了指教后辈,在内心之中,期望更多人成道,而诸廷执门下弟子多数资质过人,受了点拨,或能有所成就。
他道:“天夏擅剑之人确实十分稀少,因为单纯凭剑术一道,确然很难走到最后,多数人都是在此道途之中身陨了,便能成就,也未见得定入上流,你确定要走此道么?”
纯修剑法难得不是剑法本身,难得坚持下去,因为这等修士对抗外部的手段皆是剑法。
正常情况下,这是很难走得长远的,只看元夏为什么连一个走入上层的剑修都没有,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因为剑道禀赋高超,所以才用剑对敌,但实际上他用的更多的是其他神通手段。
云若婴却是神情坚定,道:“百折无悔。”
张御看着她道:“剑法在你求道之初,或是无往而不利,少有能克制你的,而是道至上游,就生出诸般缺憾。我这里有一分心传,于你可以借鑑,今便予你一观。”
说话之间,一道灵光落下,进入云若婴的眉心之中,霎时间,其意念之中生出一幕幕画面,里面有一个白衣道人正在展演剑法,而且此人所使,无一不是高妙上乘的剑术。
他此刻所给出的,乃是陈白宵当然身亡之时赠与他的剑法经验,其中有多种剑上生神之术,不过他看过之后就搁在一旁了。这不是他的道,且他认为此人剑法太过繁复,不够精纯。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其实也是一种折中办法,因为单纯一门剑术着实是撑不起上道之路的。
就如他的剑法“斩诸绝”,光有此术其实并无太大用处,世上各种道法防不胜防,必须是要有其他手段配合的。
云若婴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心神收定,对着玉璧一礼,道:“多谢执摄赐法。”
张御道:“这些剑法只是予你开阔见识,让你知晓剑法如何对敌罢了,而并非是让你效仿或者照搬。
但凡剑法,在斗战之中历练方为最上,磨剑磨己,或于生死之中窥破玄机,或是自身资质禀赋合于此道,单纯坐关感悟是没用的。你若有所得,不妨寻同道切磋,但凡长于剑道之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云若婴本以为来见上境大能,对方会和自己讲道,没想到这位执摄并不去讲什么大而泛之的东西,也没有去玄之又玄的道法,只是和她讲述很实际的演剑磨剑之法,不过这些恰好是她能明白,能够听懂的。
且是得了这些,哪怕再没有老师指点,她也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努力了,她由衷敬服,深深一拜,道:“多谢执摄指点。”
张御微微点头,又言:“再赠你一句,持剑在护道,护道在于护命,只要你每一次斗战都能存下性命,那么自然便就能见得真道。”
云若婴再是一拜,道:“是,弟子记下了。”
张御说完这些,这一缕气意便自收了回来。心下一转念,玄廷让奉界之人去往帮衬过后开闢的下层,这一步走得很是巧妙。
本来奉界得了玄浑蝉之助,潜力无尽,承担这等事绰绰有馀,虽然元夏威胁较大,可天夏之人无法去往他界,各种宝器阵法却是可以借给奉界之人的,如此足堪抵御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元夏下层,那里对峙依旧,两殿及上三世的某些人一直在有意无意放任天序破坏,此辈也是想着天机变化加快,自己也能够从中获得登攀机会。
他清楚的很,元夏那里有的是在上境待了长久之人,只是这些人知晓,只要一次下场与天夏争斗,那么次次都有自己,所以他们不肯下去,否则指不定会遇到较为难缠的对手,从而失陷在战阵之上。
反而坐观不出,只要元夏不亡,那么就存有机会。
他眸光微闪了一下,却是忽然想到,假设元夏上层此刻少得一二位大能,那么当就能有登升之位空缺出来,元夏上层的格局恐怕立刻也会为之改变,而身为人身修士,这些人也未必会与原来那些大能站在一处。
就在他观望之时,心中忽然隐隐生出了一丝感应,似是有人在唿唤自己,便目光投落看去,见那应发之地,却是来自于元夏某一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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