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密密麻麻的箭矢接踵而至,虬髯大汉骂道:“他奶奶的,怎么这时候攻城!”
炮声响起,魏绍灵一边起身一边将许经年后背压低,大声吼道:“看来孛来老狗要狗急跳墙,连回回巨炮都抬出来了!”
回回巨炮一种大型投石机,最初由西域传入草原,能投射巨型弹丸,在坚固的城墙上砸出大洞,其“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后经过改良,将弹丸换成炮弹,威力更甚。
许经年还没从寂静黄昏到嘈杂战场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听着两人讲话,忙转头对魏绍灵道:“还没给我派发弓箭!”
魏绍灵已弯腰走向远处,闻言回头大喊:“兵器待会就有了!”
许经年不解,正心中暗暗着急,一波箭矢再次袭来,众士兵紧紧贴住围垛,恨不得将身子压在地上,几名个高的弓弩手略一露头,便被箭雨射成了筛子。
韩老六猫着腰走到尸体旁,将地上的弓箭丢给许经年道:“兵器这不就有了!”
许经年大骇,搭箭引弓便要起身回击,韩老六一脚将他踢倒,按住弓箭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等步兵攻城再起身!”
许经年便顺势贴着围垛墙根躺在地上,韩老六哭笑不得,吼着嗓子叫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挺爷们吗?”
许经年环视前后,发现众人或蹲或坐,只有自己用如此古怪的姿势躺着,倒显得十分怕死,箭如雨下,一时不好起身,只能红着脸继续保持这般羞耻姿势。
魏绍灵又顺着墙根猫腰走了回来,远远见许经年躺在地上,便朝韩老六叫道:“他中箭了?”
韩老六吼道:“没!这是你那神箭手自创的躲避方法。”
魏绍灵走近,对地上的许经年道:“快起来,待会人家以为你死了,补位一脚踩上去要你半条命!”
许经年尴尬爬起,只听魏绍灵大声道:“蒙古兵火药不多,炮轰不会超过一刻钟,待会停了,乙队靠后收集箭矢,丙队、丁队守城墙!”
许经年好奇问韩老六:“甲队呢?”
“死光了。”韩老六没好气道。
炮火声果然持续不到一刻钟,步兵开始攻城,如蚂蚁般自远处乌泱乌泱冲向宣城,城墙上躲在围垛下的弓弩手纷纷起身,搭箭挽弓射向城下敌军。
许经年屈膝压低下盘,自信闭眼瞄准,箭矢应声而出,直中一名蒙古兵眉心。
韩老六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吼着嗓子骂道:“你他娘的瞄什么瞄,快点射!”
许经年环顾左右,发现其他人都是抽箭便射,射完再抽,连看都不看,也不去管射中与否,正在心中疑惑,低头一看敌军士兵离城只差百步。
几十台抛石机抡冒了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火球砸向天空,落入蒙古兵阵中,激起一片尘土和焦黑浓烟。
箭雨再次袭来,魏绍灵骂道:“孛来老狗当真丧心病狂!连自家的先锋步兵都不管了!”
城墙上弓弩手损失惨重,蒙古兵冲杀到墙下,十几只云梯沿城墙并排架起,墙上不知从何处冲出几百步兵,抬着石头朝墙下丢去。云梯上的敌军纷纷掉落,有冲上墙头的便被当场砍杀殆尽。
下面传来“咚咚”的响声,有人大喊:“有攻城槌!”
许经年朝下看去,见几十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正扛着巨木喊着口号撞击城门,声势浩大,发出阵阵巨响。
右卫参将大叫道:“用猛火油炬!”
步兵搬来十几支形如火炮的管状兵器,对准围跺拉动机关,一阵火焰喷出,刚刚爬上来的蒙古兵哀嚎着跌落下去。
又有一队步兵搬来黑色石球,点燃后丢下城墙,扛着巨木的蒙古兵纷纷逃窜,城门危机暂时得到缓解。
夜幕降临,城下一片漆黑,蒙古军队损失不小,暂时停止进攻。明军战损更加严重,城墙上满是来来往往收尸抬伤员的士兵,满地箭矢、兵器暂时无暇顾及。
弓弩兵又折了大半,魏绍灵清点人数,发现只剩八十多人,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军队恼怒道:“看来这次是倾巢出动,照这个势头下去,宣城怕是守不住了。”
敌军暂退,众人依旧背靠围跺压低脑袋,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姿势,韩老六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馒头啃了起来,许经年惊道:“你不是说我吃掉的那个馒头是你压箱底的吗?”
馒头硬邦邦的,咬一口满是碎屑,韩老六拼命咽下,又被噎在嗓子里,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抬头说道:“说是压箱底的,又没说有几个!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