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璐一直走到社区门前的广场，才停下了脚，长长舒了一口气。
左丘煜跟在她身后，皱着眉沉声问：“疼吗？”
陈璐回过头，摸了下还有些疼的脸，笑着摇摇头说：“没事。”接着，她便拿起那张打印纸，把上面写出的名字一一看了个遍。
小学的班级里总共有50个人，唯一没联络到的是个女生，陈璐直接将她排除在外，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那八个没有过来的同学身上。那五个有事过不来的，是两男三女，陈璐也把他们排除了，因为这五个人并没有得到孙伟的特殊照顾。另外那三个答应要来却并没有到场的，是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名叫马瑞贤和王鑫，这两个人都和陈璐一块去过孙伟老师家进行补课，尤其是那个叫马瑞贤的男生，他的数学成绩很好，孙伟经常带着马瑞贤去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班的培训，后来马瑞贤还在区数学竞赛中拿了第一，被班里人叫做神童。
在陈璐的印象中，马瑞贤是个很安静的男生，但并不孤僻，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好，并不像她那样不合群。如果没有孙伟的死，马瑞贤可能只会存留在陈璐那庞大记忆宫殿中的一角，而现在，他却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我需要见见他，这个马瑞贤。”陈璐指着纸上的人名，还有后面的电话号码说。
左丘煜什么都没说，只是鼓励地点了点头。
陈璐做了个深呼吸，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您好，请问是哪位？”手机里传出的是个清新的男声，很开朗的样子，周围还能听到笑声。
“你是马瑞贤吧？我是陈璐，咱们是小学同学。”陈璐说。
对面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冷淡地说：“什么事？”
“我们能见个面说吗？”陈璐试探着问，声音有些抖。
马瑞贤在电话中沉沉地喘了口气，“要说孙伟的事？”
“对，可以吗？”陈璐问。
“你想说什么？问我为什么没去他葬礼？”马瑞贤明显的加快了语气，语气中带着恼火，和陈璐印象里那个安静的男生完全不同了。
陈璐没有回答，因为她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呵呵，我对这位‘恩师’没什么可说的。”说完，马瑞贤就挂断了电话。
陈璐愣了下，急忙又把电话打过去，但马瑞贤拒接了。
陈璐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久，缓了好一会才决定拨了另外那个男生的电话。
在学校的时候，王鑫最喜欢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也不好，是典型的老师口中的差生，尤其喜欢给班里的女生起外号，第一叫陈璐小疯子的就是他。因为学习成绩差，他也加入了孙伟老师的补习班，尽管学习成绩始终不见提高，但在孙伟的辅导之下，王鑫渐渐把精力放在了篮球上，小学还没毕业，就提前被滨城篮球试点初中录取了。
对王鑫来说，孙伟绝对可以算作他的恩人，但他却没有来参加孙伟的葬礼。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一个沉静的声音轻轻说：“你好？”
“你好，我是陈璐，滨城四小三班的。”陈璐说。
“哦，我记得你，小疯子嘛。”他笑了笑，用提不起精神似的低沉语气说：“有事吗？”
“是关于孙伟老师的，我有些事想问问你。”陈璐开门见山。
“你是说，他的葬礼吗？哦，我……有点事情，很忙，就没去。咱们同学去的人多吗？”他试图改变话题。
“我知道孙伟有个秘密，他对你做过什么吗？”陈璐继续追问道。
“他能对我做什么，你胡说什么呢？”王鑫打着哈哈，“要是没事，我就挂了，这边还忙着……”
“王鑫！”陈璐提高了音量，喊着他的名字。
王鑫一下子沉默了，半天也没有回答，但也没挂电话。
“我需要知道真相，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陈璐声音颤抖地恳求道。
“他都已经死了！”王鑫低沉着嗓音说道，那声音就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只是知道真相，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该死。”陈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答案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电话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一直过了好几分钟，王鑫才沉沉地说：“我不想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你别再问了，也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提。”说完，他也挂断了电话。
